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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的百日宴摆在那家熟悉的江边大排档。
跑船的船老大扛来活蹦乱跳、鳞片闪着银光的大鳜鱼,老张头特意订了个用安佳黄油、完全不裱奶油花的厚实蛋糕。
江薇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,抱着襁褓里那个粉团团的小家伙高高举起满杯的黄酒:“谢在座各位叔伯兄弟——给咱们荆门的新女婿撑腰!!”
哄堂大笑惊飞了苇丛里栖息的白鹭。
怀里熟睡的小家伙突然伸出温热软糯的小手,紧紧攥住了他的一根手指。
那温软的触感,像春水破冰的第一缕暖流,毫无阻碍地、直直地钻进了他心底最深处那个冰封的角落。
根脉陪江薇回光线幽暗的老宅取族谱那天,在尘封的阁楼角落里发现了一只黝黑的樟木箱。
掀开沉甸甸的盖板,陈年艾草干燥又带着点辛辣气的独特香味扑面而来——箱子深处,整整齐齐码放着她小学时的作文本!
薄薄的、发黄发脆的稿纸上,铅笔留下的、已经有些模糊的稚嫩字迹写着:“爸爸的船今天回家,带回洞庭湖银鱼干和我最爱的糯米糍粑。
糍粑热乎乎裹着黄豆粉,像冬天暖暖的太阳。”
黄昏时分在自家小阳台晾晒尿布,晚风猎猎作响。
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族谱中那页发脆的浅褐宣纸,指着某个名字:“喏,太爷爷…当年就是从孝感摇着小木船一路漂过来的。
落脚,就落在这块被水泡软了的滩地上了。”
江风掀起脆弱的纸页,在金色的霞光下,那薄如蝉翼的纸张边缘仿佛燃起了半透明的火焰,像一艘小小的帆船,正奋力驶向未知的命运深处。
那一瞬,李明辉突然读懂了流淌在她骨血里的那份倔强的韧劲:这本族谱上的每一笔、每一画,都浸透了水的咸腥,写着“水上来”三个大字。
第十章 此心安处新办公楼落成典礼那天,猝不及防的暴雨再次倾盆而下。
明亮如昼的落地窗外,雨瀑如万马奔腾。
暖金色的灯光笼罩着整洁气派的大厅,弥漫着一种被隔绝在风暴之外的奇异的、暖融融的静谧。
江薇抱着白胖的儿子一起剪彩。
小家伙好奇地伸着胖乎乎的小手,一把抓住鲜亮的红绸缎,在满堂宾客善意的哄笑声中,只听“嗤啦”一声脆响——绸缎如裂帛般坠落!
露出金光闪闪、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