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5、脖子上的梏桎突然松开,一大团空气涌进来。
我拼命咳嗽,有人冲过来,把我紧紧抱在怀里。
他不停地吻我,“好了,嘉宁。
没事了,嘉宁。”
他声音都是抖的,沙哑嘲哳,好难听哦。
我勉强睁开眼,亲了亲他颤抖的唇角。
越过他,看到一个穿淡黄色常服的少年,手里握着一柄长剑,正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,又抬眼看看顾明奕,似乎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。
皇帝扑倒在地,后心窝汨出殷红的粘稠液体。
76太子总算不是太蠢。
废后诏书一下,他这个原本就不受宠的太子,位置还能稳吗?
77、山陵崩,新帝继位,举国服丧。
我没有参加任何丧仪庆典,以病重为由,拒见一应外客。
只有陈宣来的时候,我见了他。
他一身行装,似要远行。
我听说新帝原本有意让他留任,他固辞不就,自请离京,为先帝守陵。
他来看我,却什么也没跟我说。
我请他在后院赏花饮酒,他便沉默地对着梨花,沉默地举杯,沉默地一饮而尽,沉默地侧头凝视我,在目光中与我诀别。
其实我知道的,在生死一线的刹那,顾明奕冲进来之前,先帝钳制我的手已经莫名松开。
有人先于太子动了手。
——陈宣。
78、皇后——哦,现在该叫太后了,原本想为难我,让我这个先帝最心爱的女儿殉葬。
幸好新帝拦住了她,没让她干出这等有损天和、有损令名的勾当。
气得三公主在宫中摔东西大哭,想不通为什么她亲弟弟当了皇帝,她还是得受我的气。
那可不是咋的?
某种意义上,我、太子和顾明奕,那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。
那个晚上的烛影摇红,我们是沉默的共谋。
如果我不谦虚的话,大约还能领一个幕后主谋的名头。
哦,对了,顾明奕。
顾明奕拒绝了新帝尚三公主的提议,干脆搬到公主府住下。
我们耳鬓厮磨,享受独属于两个人的朝夕晨昏。
我身体羸弱一日胜过一日,便连起身也乏力。
他日日抱着我,片刻也不舍放手。
气息缠绵,在我耳鼻唇齿间流连不舍。
梨花开了,一树雪白。
原本想等到看过这一季梨花的,看样子是不行了。
我窝在他怀里,细细嘱咐他:“我才不要陪葬皇陵。
他下去见了我娘,我娘自然会替我报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