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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命!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初禾程墨京全文

冬雪喑哑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“……”初禾不再说话。当初惹上他,又贪恋纠缠于他的身材和俊色,是她的一错再错。她不想旧事重提,就当身后这人不存在。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要简贵,深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,纯黑橡木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设计运用得十分高级。与她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迟叙偏爱温和温馨的奶油色系,也喜欢去国外淘各种有趣的家具,把家里装饰得满满当当。他说,这样才像家的味道。相比较下,程墨京的房屋,更像一座完美却冷清的艺术品。并且,也没有孩子住过的痕迹。“你孩子呢?”初禾拘谨坐在沙发上,半个臀部是悬空的。放在她后面那个貂毛靠垫,她之前听迟叙提起过,是法国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孤品,价值七位数。她可不敢让自己三位数的衣服碰脏了它。程墨京解了粒扣子,将外套挂在一旁,淡淡回答:“还...

主角:初禾程墨京   更新:2025-02-19 04:1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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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初禾程墨京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救命!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初禾程墨京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冬雪喑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……”初禾不再说话。当初惹上他,又贪恋纠缠于他的身材和俊色,是她的一错再错。她不想旧事重提,就当身后这人不存在。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要简贵,深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,纯黑橡木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设计运用得十分高级。与她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迟叙偏爱温和温馨的奶油色系,也喜欢去国外淘各种有趣的家具,把家里装饰得满满当当。他说,这样才像家的味道。相比较下,程墨京的房屋,更像一座完美却冷清的艺术品。并且,也没有孩子住过的痕迹。“你孩子呢?”初禾拘谨坐在沙发上,半个臀部是悬空的。放在她后面那个貂毛靠垫,她之前听迟叙提起过,是法国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孤品,价值七位数。她可不敢让自己三位数的衣服碰脏了它。程墨京解了粒扣子,将外套挂在一旁,淡淡回答:“还...

《救命!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初禾程墨京全文》精彩片段


“……”

初禾不再说话。

当初惹上他,又贪恋纠缠于他的身材和俊色,是她的一错再错。

她不想旧事重提,就当身后这人不存在。

屋内的陈设比她想象中还要简贵,深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,纯黑橡木的黑白灰三种色调设计运用得十分高级。

与她哥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迟叙偏爱温和温馨的奶油色系,也喜欢去国外淘各种有趣的家具,把家里装饰得满满当当。

他说,这样才像家的味道。

相比较下,程墨京的房屋,更像一座完美却冷清的艺术品。

并且,也没有孩子住过的痕迹。

“你孩子呢?”

初禾拘谨坐在沙发上,半个臀部是悬空的。

放在她后面那个貂毛靠垫,她之前听迟叙提起过,是法国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孤品,价值七位数。

她可不敢让自己三位数的衣服碰脏了它。

程墨京解了粒扣子,将外套挂在一旁,淡淡回答:“还没出生。”

“?”

初禾一口茶险些喷出来。

家里端茶的林管家一愣,笑对初禾道:“初老师,你误会了吧。程先生连女人都没往家带过,哪来的孩子?”

初禾茫然望程墨京:“那你找家教给谁补课?”

她难道又被他诈了?

初禾的心倒是松了松,还好,自己没有罪恶地破坏一个家庭。

“明天你就知道了。”

程墨京卖着关子,初禾才想起明天正好周六,是他们约好上课的日子。

她心里平衡下来,住在这唯一的优点是方便,第二天起床就能上课。

林管家提醒她热水放好了,初禾洗完澡出来,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。

客厅里,程墨京也在自己的浴室洗过澡。

一袭纯黑真丝浴袍,墨发微湿,他正背对着初禾,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。

走近,初禾才听清,电话那端是一个娇俏明丽的女声。

程墨京在问:“想吃什么?”

“吃什么蟹,生理期,寒性海鲜少碰。”

程墨京的语气听似严肃,更多是温和。

顿了顿,对方说了什么,惹程墨京淡笑,“要吃我做的?你不怕被毒死。”

“为什么不舍得?成天惹我烦心,没了你我反而解脱。”

对方气势汹汹地挂了电话,程墨京倒也不着急哄。

拿起吧台上的酒杯,啜了口,忽然望向初禾:“好听吗?”

“挺不错,新找的‘合作伙伴’?”

初禾取了个锃亮的高脚杯,拿起桌上酒瓶,毫不客气倒了一大杯细品。

果然价格贵的,就是好喝。

“听起来,她年龄应该比我还小。十九、二十岁?正是爱撒娇的年纪。”

初禾摇头晃脑,“恭喜程先生有新的突破。”

程墨京瞧她坐在那自顾自喝酒,两颊逐渐浮起红晕。

他轻轻哂笑,“突破你一个就够我受的。”

“嗯?”

初禾没料这酒度数这么高,才几口,她眼神变得朦朦胧胧。

抬头迷茫地四处环顾,像只渴望被抚摸的小猫,“你说什么?你不能走近点吗,我听不清你说话。”

林管家从厨房出来,见初禾这模样一惊:“呀,初老师怎么酒量这么差的?程先生您还让她喝酒,我去做碗醒酒汤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程墨京指挥林管家,“你休息,我来收拾。”

“喔……”

林管家临回房间还在想。

初老师那么年轻漂亮,孤男寡女的,程先生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?

程墨京把初禾搬到沙发上坐好。

醉梦中的她,柔软长发在沙发上散开,慵懒地往他身上一靠:“程墨京,你是不是故意在酒里下了药?”

他抚着她额头,胸腔淡淡地震鸣:“我也喝了,我怎么没发作?”

“你嘛,你阅女无数,早就免疫了。”

程墨京轻呵了声,虎口轻而易举掐住她细细的脖颈,逼她呼吸难受,张开樱红的唇。

“给你胆了,哪天不造我的谣,嘴巴不舒服?”

他俯身在她唇瓣上吻了下。

只是打算惩罚性咬她一下。

却不料,初禾倒抽了口气,像是得到了宽慰。

她忽而抱住他的脖子,加深推递。

细软的手指摩挲着他肩颈坚硬的肌肉,讨好乖巧。

程墨京只觉小腹微微一热,被她手指触碰的地方,一阵电过的麻。

犹记得第一次,他们滚在床上时,她的吻技还十分生涩,像只保护自己的小野兽,不肯张开牙齿。

现在他将近一年多的调教下,她越来越驾轻就熟。

推拉厮磨间,初禾手脚发软,无法抵抗,睡衣扣子也被剥松时。

后背贴着一个冰凉板砖似的东西,突然震动起来。

程墨京先一怔,手探到她背后,把手机拿起来。

正打算掐掉电话。

谁料,手机显示的来电姓名,却让程墨京唇角微勾。

他唇角微妙地勾起,摁下接通,“喂。”

电话那端,迟叙的嗓音疲倦而担忧:“还没睡?”

“嗯,在忙。”程墨京望着窝在自己臂弯里,如一滩水的女人,俯身吻了吻她的前额。

初禾眼睛亮晶晶的,狡黠一笑,香软的小手顺势滑进他的浴袍领口,摸了进去。

“啧。”

程墨京忽而一敏感,捏着她鼻头,蠕动唇语。

——你会后悔的。

初禾憨憨一笑,把他嘴巴捏成扁扁的鸭子嘴。

她才不管。

天大地大,她的开心最大。

“你有没有警局那边的人脉?小禾今晚没有回家,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
茶色车窗,映着迟叙一双疲倦不安的漆黑瞳孔。

由于烦躁,他指尖反复敲打方向盘,“我刚从她学校出来,她室友说,她三小时前就走了。”

程墨京抿唇,睨一眼像树袋熊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。

他浑身都硬邦邦的,初禾什么姿势都睡不舒服。

不耐烦之下,初禾捏捏他的肌肉,无赖地生气:“一身腱子肉,有什么用嘛!”

这句声音大,迟叙听见了。

他微微蹙眉,问程墨京:“你跟女人在一起?”

程墨京轻堵住初禾的小嘴,落吻在她雪白的脖颈上:“嗯。”

迟叙心知肚明,“那不打扰了,明天我再找你。”

程墨京挂了电话,把不安分的初禾翻倒在沙发上。

大横厅沙发,两人怎么滚都足够。

程墨京反客为主,捏着她细细的手腕,举过头顶,喑哑嗓音:“你说有什么用,嗯?”

“最后还不是给你用。”

……

迟叙捏着手机,神色墨沉地盯着学校大门。

后知后觉,刚才手机传出的那道声,很像小禾。


初禾朝他咧开灿烂的笑:“哥,23岁了还长呢,我又不是三阿哥。”

迟叙显然不理解,迷茫地眨了下眼。

他的助理苏汐,倒是能get到初禾,忍不住低头藏笑。

*

迟家就迟叙这么一个独苗,他外出进修一年,迟家父母盼得望眼欲穿。

初禾才把车开到院门口,管家就进去报喜。

老两口互相搀扶着,在门口等候。

“小禾也来了。”

迟叙的父亲,迟国茂对初禾笑道,“你哥不在,过年过节,怎么都请不动你。还得是你哥有号召力。”

初禾笑了笑,她只是迟叙收养的妹妹,并不是迟家人。

除了哥哥,她不想和迟家人单独吃饭。

再说,当年发生那件事,她和迟家人就更疏远了。

初禾知道,迟家人对自己都颇有微词。

他们认为,是她拖累了迟叙。

迟夫人忽然想起什么,微微讶异:“哎呀,小禾,你没提前说要回来。家里棉拖鞋换季都扔掉了,没你的那双了。”

迟夫人不喜欢她,初禾一直心知肚明。

她对初禾说话、微笑时,眼尾总是冷冰冰的,很虚假。

但她作为豪门深闺,习惯于体面大方地待人,从不撕破脸。

迟夫人问道:“要不你穿个鞋套?”

场面顿时有些尴尬。

只有客人才穿鞋套。

迟夫人在故意点她。

迟叙虽然回国,迟家也并不接纳她。

没有她的拖鞋,也没有容纳她的位置。

初禾乖巧摆手:“不了,我就把哥哥平安送回来。你们晚上好好吃饭,我还有事,就不打扰了。”

她已经习惯性做一个懂事的女孩,不哭不闹不委屈。

迟叙的神情沉了些许。

他身形微侧,在初禾准备转身离开时,拦住了她。

初禾及时停住脚步,差点撞到他胸膛上去。

两人距离不到一寸。

初禾的鼻尖都充盈着男人身上成熟的气息。

她站稳脚跟,心跳却不稳,仿佛霎那漏了节拍。

从迟夫人和迟国茂的角度,迟叙胸口与初禾相贴,就像在抱着她。

“爸、妈,我晚上不在家吃,有个饭局要带小禾一起,明天再回来陪你们。”

迟叙说完,也不顾父母脸色变化,牵着初禾,便走出迟宅。

坐上车,初禾有些懵:“你第一天回国,不和叔叔阿姨吃饭,他们会很生气的。”

迟叙是个典型的家教严明的贵公子,温谦和煦,尊崇孝道。

忤逆父母的事,他从前做不出来。

“先开车。”迟叙目光浮着一层淡淡的不悦。

初禾只好发动车子,经过一家进口超市,迟叙叫她停下。

他沉默地下车,十分钟后,拎了两双女士棉拖,放在后座。

“哥,我都不生气。”

初禾瞧他那黑云摧城般的表情,有些无奈,“你干嘛这样大惊小怪。”

“小禾。”

等红灯时,迟叙才平声开口,“我养你,是让你不受欺负、不忍委屈。”

他嗓音低下来,视线真诚地注视她:“不管在学校,还是在迟家。”

对上他视线的瞬间,初禾的心脏像被一双温暖的手包围住。

“喔,知道了。”

她故作平静,掩饰地揉了下微红的眼眶,“所以我现在都快开出城外了,饿死了,我们去哪里吃?”

撒娇的语气,仿佛又回到以前。

迟叙转过头,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,相视一笑。

一年不见的一层薄冰,仿佛被溶解。

“有饭局是真的。”迟叙打开导航,叫她朝这个位置去:“一个朋友的30生日。”

初禾忍不住好奇:“谁呀?”

从前,迟叙总把她当小挂件一样,揣在口袋里,天天带着,她早就见过他身边的朋友们。

都是非富即贵的权势家族。

迟夫人的掌控欲强,为了他的高质量社交,从不让迟叙接触其他圈子。

“程墨京,有印象吗?”

迟叙报出了个名字,“这次我去美国进修的机会,千里挑三人,是托他的关系拿到的。”

初禾从记忆里倒腾了下。

对这个书卷气息的名字,有些许印象:“啊,他不是常年在国外,从不参加聚会吗?怎么,混不下去回来啦?”

也正因如此,初禾从没见过他。

“没礼貌,当面不许这样问。”

迟叙一本正经地教育她:“他脾气可没你哥这么好。”

……

去生日派对前,迟叙带初禾去一家高定服装店选礼服。

迟叙是老主顾,在这里办了六位数的卡。

销售小姐十分热心地介绍当季的限定款。

迟叙修长的指尖,一件件拂过那些礼服。

在为初禾挑选衣服时,他习惯性地周到:“这件欧根纱材质不好,小禾皮肤嫩,容易穿着不舒服。”

“颜色不够亮,小禾皮肤白,喜欢穿亮色一点。”

最后选了一条浅紫色的挂脖长裙,细腻的真丝制成,淡雅大气又不出挑。

“这件喜欢吗?”

初禾点头。

迟叙为她挑的,一定是最好的。

迟叙拿着衣服,在她身上比划时。

他一眼看见,她风衣内的白衬衫。

迟叙盯了几秒,若有所思:“你什么时候也舍得买这么贵的牌子了?”

初禾捏了下衣角,划过小小的一阵心虚:“朋友送的。”

迟叙只瞥了一眼,没再追问,让她去里面试衣服。

站在试衣间,初禾微微叹息。

在世界上最懂她的男人面前,说拙劣的谎。

她心慌,也有些罪恶。

*

生日派对,在一个低调高档的私人会所里。

寸土寸金的地段,占地两千平,据说程家占了80%股份。

初禾和迟叙推门而入时,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。

初禾一袭紫色长裙,裙身点缀着精致的细钻,挂脖裙凸显出她优雅如天鹅的脖颈,在灯光下,露出她一双珠润如玉的肩膀,雪白得发亮。

迟叙出国后,初禾的生活就归于普通。

她太久没有步入这样的名流场合,多少有些拘谨,她跟在迟叙后面,乖巧打招呼。

“你小子,去国外雪藏一年,回来也不约哥们喝酒,生分了啊!”

这道不羁的男声,初禾熟悉,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搞笑男,林序南。

“哟,小禾也在啊。”

林序南才看清他身边是初禾,意外地多瞧了两眼,“一年不见,长开了啊。想你林哥哥没?”

初禾漂亮得像个瓷娃娃,脸颊软嫩雪白。

是谁都想上手试试,看能不能掐出水。

林序南正打算上手,迟叙长腿往前一迈,护在了初禾面前。

他语气凉飕飕:“手脚闲不住?”

“哦哟哟,哥哥好凶,我好害怕呀~”林序南虽然常开破冰玩笑,却也很懂得分寸。

初禾可是迟叙的掌上小公主。

再漂亮,谁敢对她过分?

“墨京呢?”

迟叙左右环顾,手里还拎着美国购入的宝格丽手表,给他的生日礼物。

“早就到了,在二楼打壁球呢。”林序南往楼上一指。

迟叙将初禾挽着自己的手松开:“你在这里吃点东西,等我下来。”

她点头,向来不爱名流间的社交,迟叙懂她。

初禾晃了一圈,挑了块提拉米苏,准备端到座位上吃。

这时有两个女生在旁边坐下,手里端着酒杯,一个踉跄,酒液甩了几滴到初禾的裙子上。

初禾微微蹙眉,连忙起身,用纸巾擦了擦。

这条礼裙是纯真丝材质,一沾水就废。

而且,是迟叙一年后回国为她买的第一条裙子。

其中一女生染着米灰色头发,不仅不道歉,还夸张道:“哎呀,我没看到,你这么大个人坐在这,怎么也不吱一声。”

这俩女人,很明显冲她找茬来的。

初禾不怕来者不善的人。

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善类。

她沉静地抿唇,起身,拿起桌上蓄满冰的酒桶,哗啦啦地倒在两个女人的头上。

“啊!!”

冰块混着酒液砸在俩女人头上,她们来不及躲藏,整个人从头顶湿到鞋尖,被冻得尖叫惨烈。

全场震惊哗然。

初禾嗓音冷淡漠然:“哦,我没看见。你们这么大两个人,在这吱了半天,我以为是两只母蟑螂。”

“你!”

说完,她将桶“咚”一声砸在桌上,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初禾听见那两人气急败坏地,用毕生所学国粹骂她,散布她的谣言:

“大家快看!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初禾,勾引自己哥哥!把自己哥哥名声搞臭,不得不躲到国外去的狐狸精!”

初禾沉默而冷静,一步步走出窃窃私语的人群。

这一年,她就是这样一步步独自走过来的。

小小的闹剧,在偌大的场馆里并不算什么,很快又恢复歌舞升平的宁静。

初禾却没有心思再玩乐。

她坐在窗前,补了会儿妆,透过玻璃窗的倒影,她看见哥哥和一身形颀长如玉的男人,从旋转楼梯下来。

迟叙温煦的嗓音:“小禾,怎么坐在那?过来。”

初禾连忙合上粉饼,转身朝哥哥走去。

在迟叙面前,她始终是那个明媚如初的小太阳。

但当走近的片刻,初禾看清了迟叙身边男人的脸。

当下的霎那,她脑海中闪过嗡的一声。

世界有种失重般的安静。

一秒钟后,便是腥风血雨。

球状闪电激烈划过她的大脑,将她的理智全盘吞没。

初禾从未想象过,会在23岁时看见,她的炮友和哥哥站在一起画面。


程墨京很高,身形挺拔而伟岸,释出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施压感。

五官轮廓深邃而幽暗,那双眼眸格外俊美勾人,瞳孔多半是虚离散漫。

但注视着初禾时,隐有一丝不羁的笑意。

此刻,程墨京似欣赏,似玩味地品着她那精彩的神情。

刹那,她脑海出现不该有的画面。

她想到,与他在床上,喜欢凝视她沉沦失控时的神情,如出一辙。

初禾满脸苍白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
程墨京单手虚虚抄在兜里,悠淡一笑,主动打破僵静:

“这么乖的妹妹,你家的?”

他装不认识的演技炉火纯青,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称赞。

“嗯,我家初禾。”迟叙的语气带着笑意,像大方骄傲介绍自家孩子的家长。

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发呆,便走过去,拍拍她的肩膀,“初禾,叫墨京哥。”

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动眼皮,迅速对视了程墨京一眼,撤开目光:“墨京哥。”

“她胆子小。”迟叙摸了摸初禾的发顶,“你别见怪。”

初禾垂着视线,总觉得程墨京的视线,正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游走。

让她无法逃脱这种压迫感。

程墨京笑了笑,偏是不肯放她走:“比起你送的那支表,我倒更中意你家妹妹。”

他这话带着玩味腔调说出口,让初禾瞬间头皮发麻。

她猛地抬头,用力瞪他一眼。

但就像一拳砸在棉花里,她在迟叙身边,毫无反击能力,只能任他宰割逗弄。

这混不吝的话,让迟叙表情也凉了几分。

他唇角微微绷成一条直线,严肃道:“墨京,你刚回国不懂规矩,但初禾不是供你开玩笑的人。”

顿了顿,迟叙又凌厉地补了句:“刚才那样的话,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。”

程墨京懒洋洋地扫过来,似笑非笑,深邃的面颊藏在暗处,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“怎么怎么,吵起来了?”

这时,林序南突然从后面一下勾住两男人的肩膀,咋咋呼呼。

林序南虽然贪玩,脑瓜也精明,一瞧就看出问题。

能把迟叙这脾气的人惹火,只有一个导火索。

初禾。

“没什么,我提醒墨京不要拿初禾开玩笑。”

果然如此,林序南大概猜出个七八成,拍拍迟叙的肩膀:“你啊,想太多了吧。墨京在国外多受欢迎,英俊潇洒不说,一看就是*大活好,别说本国女生喜欢,国外的洋妹妹都争破头追他。”

初禾垂眸,避开视线。

林序南说得的确是,他腰腹肌肉结实,力量十足。

情到浓处,咬着她的肩膀,徐徐地诱她、哄她,逼她陷入刺激,无法自拔。

那方面的确强悍。

林序南笑着化解尴尬,“你妹清纯小白花一朵,他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。”

迟叙眉间的戾气,稍缓和了些。

“最近确实没什么兴致。”

程墨京端酒浅浅酌了口,慵淡接话,“刚回国那段日子,我也得了个合心意的妹妹。只可惜跑了。”

顿了顿,他凉凉补了句:“还顺了我一件衣服走。”

初禾喝了口果汁,听见这句,差点没呛住。

掩饰心虚地咳了两声。

他好歹没说那是白衬衫。

否则,迟叙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。

林序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,夸张地“呀”了声:“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神通,能把你程墨京给甩了?”

程墨京轻轻晃了下杯底的液体,唇角微勾:“跑了呗。”

他将酒杯扣在桌上,与迟叙擦肩而过:“看好你家乖妹妹,小心也跟人跑了。”

迟叙方才恢复温润的眼眸,又乍然泛出冷意。

两人仿佛互相不对付。

一个凛冽如冰。

一个慵懒不羁。

迟叙一字一顿:“不劳你费心。”

程墨京扯唇浅笑,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
他离开,压迫的气息明显消散大半。

初禾心跳归于平静,有种劫后余生的微死感。

一段五分钟的聊天,初禾感觉比翻云覆雨几小时都累。

突然,她感到额头盖上一只宽厚的大手。

耳边是迟叙担忧的声音:“总感觉你精神不好,刚才还咳了两声,生病了?”

初禾摇摇头。

耳垂上温润的珍珠也跟着晃荡两下,衬得她肤色如雪般清透凝润。

明明晃眼,却让迟叙的眼神暗了暗。

程墨京那话虽然浑,但也直戳他心。

他的小禾长开了,长成了袅袅娉婷的女人。

细看眉眼间虽单纯,也有几缕勾人的风情。

已经二十三岁。

再过一两年,也是可以考虑婚嫁的年龄了。

*

生日宴进行得如火如荼,转眼到了吃蛋糕许愿的时刻。

程墨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,三层蛋糕上的烛光摇曳,映得他漆黑的瞳眸明亮而透彻。

初禾就站在人群最外圈,只能勉强透过人群看到他的脸。

在大家走调的生日歌中,程墨京又被起哄许愿。

“程大少现在是要啥有啥,还许什么愿啊?”

“以程少的实力,肯定许事业愿吧。据说,程家在争西南的那块地皮,要是能拿到手,盖程家的大楼,就又创新记录了啊。”

“那地段,营收好几百亿起步吧。”

初禾听着周围叽叽喳喳报着钱和数字,感到一丝丝麻木。

现在想想,她上午大笔一挥,自认为潇洒地留下5758。

真是个笑话。

回想当时程墨京那意味深长的表情,他一定以为自己甩了他,还要狠狠羞辱他。

初禾叹了口气。

她现在又累又困。

但不敢松懈,得时刻绷着神经,盯着程墨京这颗定时炸弹。

“许完了。”台中央,程墨京很快睁开眼,将蜡烛吹灭。

生日宴会即将散场,初禾仍旧浑浑噩噩,沉浸在睡了一年的男人是程墨京这件事上。

她走上二楼,打算去清醒清醒。

二楼的厕所不分男女,装修得像个奢侈的小型宫殿。

初禾只打算洗把脸,加上外面客人走了七七八八,她便没有锁门。

接一捧清水,湿润面庞。

困意褪去,她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。

但紧接着,卫生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。

初禾反应倒快,及时摁住门把手,低声道:“里面有人。”

但外面的人并没有停顿的趋势,一只矜贵漆黑的皮鞋,霸道地抵进门缝里。

初禾怔住,她猜测是个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客人,正要大声呵斥。

抬头时,人僵了一下。

趁她发愣时,程墨京已然走进来。

长腿一勾潇洒带上了门,顺势“咔哒”一声锁上。

他伫立在灯光下,逼仄高大的身体,几乎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。

俊容有几分薄红的醉意,身上那慵懒性感的气质却愈发明显。

在他身躯阴影的笼罩之下,初禾步步往后退。

一瞬间,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。

他磁性的嗓音染着颗粒感的笑意,缓缓走近,端详着她颤抖的模样:“挺会装。”


他袖口还微微敞着,手腕处泛着热水浸泡过的红。

虽然一副大爷样,做起家务倒是很麻利。

感应到她的目光,程墨京缓缓抬眼,挑了挑眉心,一副等待被夸的表情。

初禾摸着下巴,在思考什么,郑重其事道:“我在想,你或许挺适合的。”

他不明深意的目光,似笑非笑:“适合什么?”

“适合当车底盘的爸爸。”

“……”

程墨京脸色略略一沉,浓眉压低,皱出不悦的弧度。

初禾把小黑猫抱起来,是刚才与程墨京对峙的那只。

“她是我在车底盘找到的,卡在轮胎那里,就是不肯出来。为了救她,差点把车主的车子整个拆了。”

初禾叹了口气,“性格有点古怪,只黏我,对其他小猫也都爱搭不理。同期一起抓回来的流浪猫,都找到收养家庭了,就这个小姑娘,还剩着。”

初禾摸着小猫黑亮的短毛,对着程墨京,眼底升起一丝希冀的笑:

“我看她刚才愿意搭理你,你会做饭,又会做家务,清理猫碗、猫砂盆肯定也不在话下,不如你带她回去?”

程墨京看了看那张奶凶的猫脸,非但没答应,反而嫌弃,“怎么听这话的意思,是要养个祖宗。”

“男祖宗养女祖宗,我感觉不错。”

初禾爱怜地摸着车底盘的脑袋。

车底盘交给程墨京,她就能放心了。

“……”

最后,程墨京选择妥协。

但有个前提条件,就是把名字换了。

“你想起什么名?”

程墨京道:“锄禾。”

初禾一激灵,以为自己听错:“什么?”

“那只也给我包起来,”

他又指着另一只舔毛的小白猫:“名字取好了,叫当午。”

初禾当然没让程墨京起这么下流的名字。

最后,他只领养了一只小黑猫,起名momo,谐音墨墨。

初禾精心给momo准备了一套新的碗具和吃食。

又将她平时喜欢的玩具放进去,多少有种黄花闺女出嫁的感觉。

初禾问:“我帮你带下楼放到车上?”

不料,程墨京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,随手拿起遥控器开电视:“不急,明天再说。”

初禾定定站了一秒。

然后她睁大眼睛:“什么意思?你今晚不走?”

“这就急着赶客了?”

他眉心微挑,眸光落在她诧异的脸上。

初禾反应了下,望向里屋:“我这里就一个卧室。”

“也不是没一起睡过。”

程墨京淡淡的眸色里,多了抹热烫的情绪,“去洗澡。”

初禾被热水浇得脑袋昏昏沉沉,踩着氤氲的雾气而出。

程墨京扫一眼,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。

白皙的小脸蒸成粉色,愣是忍着。

他忍不住轻轻一笑,防他比防贼还厉害。

“手机一直在响。”程墨京指尖点了点她的手机屏幕,显示有3个哥哥的未接来电。

初禾走向阳台,给迟叙回拨了过去。

大约5秒后,电话接起。

夜色已深,男人疲惫的嗓音夹杂着低沉的颗粒感:“刚刚在洗澡?”

“嗯。”初禾道,“怎么了吗?”

“确认一下你到家了。”迟叙轻松的语气,初禾才想起忘记跟他说平安了。

迟叙说过,因为工作原因,免不了树敌众多。

他担心初禾受到报复,要求她每次都及时报备。

初禾一直乖乖记住他的话。

从外面回家,不管早晚,不管远近,都要像小闹钟似的,随时跟他报备安全。

“到了的。”初禾揶揄过去,“我今晚带程先生吃了些饺子。”

迟叙淡淡笑了下:“墨京未必能吃得惯。”

他倒是吃得一颗不剩。

“不早了,早点休息,明天要期末了。”


大概率是说她在外做不正当的兼职,更甚者,造谣她在外面被大佬包养了。

难怪,这段时间江珠格外照顾自己,也让她暂时不要上校园网,她查什么资料,江珠都直接帮她调查。

“谢老师,我表弟欠债是真,但这笔钱是我哥还上的。”

初禾平和道,“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流言,给学校带来负面影响,我负部分责任,但学校就此给我定罪,我认为也不妥当。”

“嗯……”谢老师扶了下眼镜,“倒也没有定罪。你知道的,现在只是公式名单,后面还会上交到上级领导审核。这段流程要走两个星期左右,如果你能处理好,还是有希望的。”

“谢谢老师。”

初禾合上办公室的门,迎面便撞上几个望着自己,窃窃私语的女生。

自打小时候被各种暴力凌辱过,初禾早练就了一身屏蔽旁人目光的能力。

现在,打开屏蔽,她才发现原来不管从小到大,身边恶意的目光从未消失过。

不同的是,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任人搓圆捏扁,只会躲在角落默默哭的孩子。

一切都有源头,初禾心知肚明。

她中午去食堂,找上了孟蔓蔓。

半个月前在宴会上,她听说了初子星赌博欠债的事。

半个月后,流言就发展成不可逆的状况。

孟蔓蔓浓妆艳抹地坐在那吃饭,和她的小姐妹炫耀孟北修给她新买的卡地亚手镯,“我们在一起第一个晚上,他送我的。图片挺好看,戴我手上,一般般吧。”

她面露不满地摇摇头。

旁边的小姐妹都羡慕得眼冒星星:“你多幸福啊!有个吐金币的好男朋友,知足吧!”

初禾端着餐盘,就在孟蔓蔓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。

故意没看见,她放在那的爱马仕包。

“砰”地一声,初禾弄掉在地上。

“喂!你干什么!”

孟蔓蔓惊叫一声,像是摔碎了国宝似的,把那包捡起来,拍了拍灰,又仔细拿丝帕擦,“好几十万呢,赔得起吗你!”

她的小姐妹们也都倒抽一口凉气。

初禾擦了擦筷子,悠然自得地吃着饭:“一个假包而已,别太紧张。”

孟蔓蔓脸色顿时酱红,被当众揭短,掉面子,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事。

她“啪”一声将包放在桌上,抓住初禾的领口:“你说谁的包是假的?”

气势汹汹,眼睛都气红,初禾平和掀眸,冲她笑了下:“校长和副校长就坐在三点钟方向,不如你打我一巴掌,让他们过来观观战。”

孟蔓蔓睁大眼睛,往她手指的方向一望,果真见到两个严肃的中年女人在吃饭,暂时没注意到这里。

初禾低声在她面前道:“正好,最近关于我的舆论还挺多,你这么喜欢出风头,换你当个主角?”

孟蔓蔓胸脯气得上下起伏,在人来人往的食堂,又不敢拿她怎么样,只好松了手。

“别理她,我们撤。”孟蔓蔓端着一口没动的盘子,眼神示意两个小姐妹,“她家里穷成什么样,哪见过爱马仕包,张口就来罢了。”

“爱马仕铂金包一般采用riri拉链,链齿为哑光色,而不是亮色;而且,包包金扣上的刻字,是专门做包的大师傅手工刻制的,我看你这款,大概是机器工厂压制的,并不是人工刻成。”

初禾一边吃青菜,一边唠家常似的,滔滔不绝,“不好意思,蔓蔓,我哥从小就喜欢给我养马,看得多了,自然就比较在意细节。”

孟蔓蔓一句话都接不上,她讲的那些专业术语,她甚至听不懂。


她气到发怒:“初禾,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!”

“算了蔓蔓,你的包既然是真的,何必跟她一般见识。”其中一红裙子的小姐妹劝道。

孟蔓蔓急得脱口而出:“可她会到处造我的谣啊!”

“原来你也知道,随便造谣遭天谴啊,蔓蔓。”初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,放下筷子,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她。

孟蔓蔓多少有点心虚,一时语塞,瞪着一双眼睛,“初禾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“你在校园网上自己煽起来的火,24小时之内,去把它解决掉,否则。”

初禾晃了晃她的包,“谁被有钱人包养,谁用假包,我不介意让大家再吃一波瓜。”

她说完,将包扔回座位上,转身便走。

孟蔓蔓气到脸色狰狞,有气发不出,只能用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眼神瞪着初禾。

……

初禾前段时间,刚借了顾皎皎的一幅《蝶与蜂》的作品回去临摹。

原本打算今天课上还给她,经过孟蔓蔓这事后,她一时给抛脑后了。

傍晚,初禾上完顾皎皎的课,略带歉意地道:“顾老师,我今天走得急,把画作落在宿舍了。您在办公室等我下,我回宿舍拿过来给您?”

顾皎皎收拾着书本,温笑道:“没关系,我陪你去宿舍拿,走。”

两人走在去宿舍的路上,沉默了好一段。

她们的共同话题除了迟叙,就是学校的事。

“最近没事儿吧。”顾皎皎先是关切问道,“现在的年轻人,线下不敢发言,在网上倒挺有话可说的。”

“没什么,谣言罢了。”初禾轻轻踩着树叶,“这事您先别跟我哥说,我自己能处理好。”

顾皎皎望她一眼,“其实,你也不用这么刻意划清和你哥的界线,我一点也不介意的。”

“但是我心里介意。”初禾很轻地笑了笑,“我总不能每次出事,就让他帮我解决吧。”

顾皎皎不说话了,淡淡一叹:“外人都说你依赖着你哥长大,但我看得出,你哥其实更离不开你。”

初禾心跳一漏,鹅掌叶“唰”地一声被她踩碎。

“我能感觉得到,他对我再温柔,再关切,总是和对你不一样的。”顾皎皎望着她,漂亮的眼里有一丝羡慕。
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宿舍,初禾给她搬了把椅子:“顾老师,你先坐会儿,我把画打包好了拿给你。”

现在正值晚饭点,江珠是肯定不在的,孟蔓蔓也应该去吃饭了。

但她的水杯没拿走,开了盖,放在桌上。

初禾扫了眼,没多停留。

她打包了画,还给顾老师。

第二天早晨,初禾还在睡梦中,就被人喊着名字拎了起来。

她睁开眼,发现辅导员谢老师一脸急迫地敲她的床:“快点起来,出事了!换好衣服到副校长办公室去!五分钟啊,快点!”

初禾还云里雾里的,以为在做梦。

微敞的宿舍门外,已经围了一圈打量的目光。

初禾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她冷静而快速换好衣服,简单洗漱,梳理头发,便直奔副校长办公室。

……

一辆矜贵的墨蓝色布加迪在校门前停下。

校门口,等待已久一行人。

除了白发苍苍的正校长外,还有几位接待主任,都在专程在等着他的到来。

干净的红毯在校门口铺开,从车上下来一双矜贵而精致的皮鞋,紧接着,便是男人端庄严肃的身形。

他不苟言笑,面对公事时,给人一种冷面阎王的压迫感。

“程总,刚从美国落地,舟车劳顿的辛苦了。”秦校长恭谨地迎上前。


下午四点,初禾准时出现在教室。

不知是谁在学校表白墙上传开了海归美女老师的消息,今天上课的大礼堂都坐得满满当当。

甚至还有自带板凳,坐在窗外听课的。

江珠环顾四周人头攒动,感叹:“男人!”

不一会儿,初禾便看见女人走了进来。

确实很美,一米七出头,海藻栗发,细眉明眸,肤色如凝脂般雪白,姿态与身段都拔尖。

她一站在讲台上,就有种无形的魅力,让喧闹的大礼堂顿时鸦雀无声。

江珠再次摇头,悄悄感叹:“都是视觉动物!”

老师介绍自己姓顾,英本美研,才毕业回国就入职了大学教师。

她优秀光鲜的各种赛事、奖项、展会,洋洋洒洒铺了一整张PPT。

初禾紧紧盯着台上的女人,才发现,自己将笔攥得太紧,手掌上都是痕迹。

初禾回道:“别说男人,女人都喜欢。”

“那倒是,看那蓬松的头发和自带滤镜的瓜子脸,我也好想贴贴香软软的美女。”

江珠感叹一声,又突发奇想,“你说,如果这群毛头小子知道她有男朋友了,还会来上课吗?”

初禾拿笔戳她的额头:“认真上课,别想些有的没的。”

江珠唔了声,听了两分钟,总结出一句:“你哥命真好呀。”

下课后,由于上课的学生太多,而礼堂只有一个出口,江珠和初禾排了很久才出去。

正好,顾老师走在她们前方,身后跟着一堆迷弟迷妹们,看似讨教学习,实则各怀心思。

那热烈的队伍,乍一看,还以为校园里进了哪个明星。

初禾一边盯着顾老师看,一边往前走,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站了个人。

“砰”轻轻地一声。

她撞到了那堵厚实高大的墙,摸了摸刘海,正要道歉,却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。

“大学读傻了,越长大越不会走路了?”

头顶熟悉的声音,初禾愣住,抬头看去,正撞入迟叙温和的双眸。

他带着点责备的语气,更多是关切。

在一众人来人往的年轻学生中,迟叙一袭质感极佳的炭灰色大衣,英俊得十分突出,像电视剧里乍然出现的韩剧男主。

“哥,你怎么在这?”

“过来办事。”

迟叙帮她揉揉撞到的额头,将一袋蟹黄汤包递给她,“学霖路那家,你爱吃的。”

初禾停顿了下,然后接过。

迟叙注视着她,叮嘱道:“这个性寒,不许贪吃。和朋友们分一分,听见了没?”

他说着,眼神瞥到旁边的江珠。

江珠连忙点头如捣蒜。

她早已馋得咽口水。

她早就刷到网上说学霖路这家汤包好吃,只要老板开门,就是人满为患,排队三小时起步。

没想到,她能沾到初小禾这么大一个光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过会儿还有课吗?”迟叙温声问,“没课了,晚上我带你一起回家。”

明天周六,初禾周末都回迟叙家住,已经成为习惯。

但此刻,初禾心想着,如果和迟叙回去,势必也要跟顾老师同车。

她在,会不会多余?

会不会打扰到他们?

初禾摇摇头:“没课,但我还想在宿舍看会儿书,晚饭我就和江珠吃蟹黄汤包好了。”

迟叙凝视她片刻,轻轻嗯了声:“好吧,别太晚。”

初禾迟疑了几秒,还是问出了心中好奇,“哥,你交女朋友了吗?江珠说看到顾老师从你车上下来的。”

她装出轻松的口吻。

迟叙目光瞥了眼顾老师的方向,没有正面回答:“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,迟我几天回国。她刚来京城,人生地不熟,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。”

话音刚落,便见顾老师那边传来一声惊呼。

迟叙瞬间抬起头。

顾老师正解答学生的问题,高跟鞋踩进石头缝里,被崴了一下。

女人蹲下身,摸着肿起的脚踝,疼得轻轻嘶了声。

迟叙微微蹙眉,随后快速朝顾老师的方向而去。

初禾望着迟叙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
便拉着江珠,往宿舍而去。

慢慢地,夕阳沉没于地平线之下。

落在初禾肩上的最后一束光,也逐渐黯淡。

*

晚上,初禾将蟹黄汤包都留给江珠。

江珠心中暗暗狂喜,但看初禾默不作声地换鞋,她有些担心:“禾,你真不吃晚饭吗?”

初禾摆手:“我没什么胃口,你吃啦,以后我想吃会去买的。”

她离开了宿舍,走在路上,今年京城的冬天格外冷,她穿了厚实的三件衣服,冷风还是不可避免地肆虐进她的领口。

初禾打车来到一家酒吧,她常去的小众宝藏店。

欧式复古风格的装修,上下两层楼。

不仅装修风格合她意,就连每次酒吧驻唱的歌,都精准狙击她的听歌癖好。

所以,初禾心情不好时,常来这喝一两杯。

初禾找了个吧台位置坐下,点了杯香蕉酒百利甜,听着悠扬的民谣音乐,心情逐渐舒展了些。

桌上的手机嗡嗡响起。

来电显示:哥哥。

初禾将酒一饮而尽,将手机扣到背面去,朝酒保道:“再来杯葡萄柚特调。”

今天突然想多喝几杯。

正尝着酒,楼上客人提着酒杯下来结账,显然喝多了,脸色酡红地在抢着买单,闹得动静不小。

初禾嫌吵闹,端着酒杯,打算换一处清净地方,那男人却突然摁住初禾的肩膀。

他力道不小,直接将初禾推回吧台。

男人眯着眼睛,细细端详初禾,一惊一乍地叫出声:“哎!是你啊!”

初禾看清那人的脸,酒醒了三四分,只想转身就走。

冤家路窄。

是之前摸她腿的学生家长,叫韦峰海。

当时,初禾踢断了他的凳子,跑了出去。

这姓韦的还不死心来纠缠她。

初禾就直接联系了他老婆,把韦峰海多次骚扰她的证据都发了过去。

之后,韦峰海确实没再骚扰了。

听说,他老婆的娘家人混黑的。

韦峰海被打得下不来床几天,差点脱臼。

初禾知道,韦峰海心里肯定恨死她了。

韦峰海旁边的男人肆意打量初禾,那眼神令人恶心不适:“这美女谁啊?你认识?”

初禾嗅到不妙的气息,立刻想走。

韦峰海偏偏堵住她不让走:“怎么不认识啊?初老师,我儿子以前的家教老师,可清高了。”

初禾蹙眉,心里不爽,但明白自己独身一人在外,硬碰硬不安全。

她低声道:“韦先生,我还有事,麻烦您让让。”

韦峰海轻蔑猥琐地笑着:“什么事啊?赶着给哪个家长上?”

初禾瞪他,眼底慢慢浮上猩红色。

韦峰海又立刻笑,假意抽了下自己的嘴:“哎哟,说错了,我是说,你赶着给哪个学生上课?”

初禾恨不得拿酒瓶砸在他那张恶意满满的脸上。

她忍住,转身就要走。

这女人害自己这么惨,好不容易落手里,韦峰海怎会轻易放过她?

他一把拉住初禾纤细的手臂,把她往楼上的包厢拖:“别着急走啊,陪我喝两杯?我现在大腿根子还疼得很,帮我揉揉?”

初禾猝不及防被他拎着上楼,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
旁边客人见了只当是情侣闹脾气,旁观不插手。

“放开我!”初禾奋力挣扎着,手里酒杯用力砸在他头上。

却被韦峰海脑袋一歪,避了过去。

他反而更来劲,也不装了,趁着二楼人少,揪住初禾的头发,把她摁在墙角上:“妈的,臭BZ,让你装清高,看我不弄死你!”

韦峰海一边往她耳里输送肮脏话,一边解自己的皮带,粗暴捆住她的双手。

初禾双手瞬间被钳制住,她人被摁着。

感受到韦峰海已经在扯自己的裤子,她惊恐睁大双眼,瞬间被绝望淹没。

这禽兽要在走廊上……

初禾奋力往后蹬腿,拼命撕咬时,突然视线晃到走廊拐角处一道昏暗修长的身影。

乍一眼,初禾看不清那是谁,只将他当作救命稻草,大喊:“救命!”

韦峰海立刻用手摁住初禾的嘴,恶狠狠在她耳边:“谁救你?谁能救你?”

他裤子已经脱了大半,初禾绝望地挣扎之际,忽而,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阵风,似乎是谁走了过来。

紧接着,伴随一声巨大的闷击声,那恶心肥腻的感觉瞬间远去。

初禾就像重获了新生,连忙往旁边跑去,也顾不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。

但她很快听见,韦峰海惨叫夹杂着咒骂的声音。

“我草,你他妈是……”

“啊!!”

初禾听见又一记沉重的击打,像是用脚踹断了骨头。

她愣住,回头望去,便见韦峰海捂着腿瑟缩在地上,痛得满地打滚。

而站在韦峰海面前的那袭身形,西服下的背脊挺直而凌厉。

初禾顿时感觉一双手扼住了喉咙,睁大双眼,浑身血液都凝固。

是他?

程墨京矜贵的皮鞋尖就踩在韦峰海双腿之间的位置。

居高临下的视线,像看垃圾一样,淡漠望着韦峰海。

韦峰海痛得叫爹骂娘,握着程墨京的皮鞋:“卧槽槽槽,别压别压,要碎了!”

程墨京幽深的眼尾微微勾着弧度,跟阎罗似的,脚上加了加力度,“那祝你碎碎平安。”


初禾头皮有点发麻。

她刚才就在想,不会吧,不可能这么巧。

听到答案那一刻,她大脑嗡嗡的,甚至怀疑,程墨京在牌里动了手脚。

这段孽缘还解不开了?

迟叙目光冷锐,刺透过去。

林序南生怕像之前一样,闹成不愉快,提醒程墨京:“艾玛,一起跨个年而已,你能别那么油吗?这是妹妹,大家的妹妹,你可别动歪心思。”

徐菀沉默着,眼眶红红地在旁边喝酒。

……

排队坐摩天轮,初禾站在程墨京的身边,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。

生怕稍微一个不对的表情,被人察觉出两人不轨的秘密。

“二位乘坐时,请尽量各自坐在一边,保持平衡。”

两人进入这个密闭的小空间,门边贴着一个新年倒计时器。

对初禾来说正好。

对一米八八的程墨京而言,显得逼仄,他一双长腿摆得有些窘迫。

他大概是没有浪漫细胞,一上去,就开始阖眸养神,一副不打算理她的状态。

也许,没和徐小姐同乘,他也不高兴。

初禾懒理他,独自欣赏风景。

随着摩天轮缓缓上升,牧城的夜景尽收眼底。

她眼底映着璀璨的光芒,各色都有,点缀着她的瞳孔,只是始终蒙着一层黯淡的灰。

初禾看得出神,侧过脸,从窗户的倒影里,对视上程墨京湛黑深沉的瞳孔。

她立刻抬头,发现他果然醒了:“你不睡了?”

“你在睡不着。”他嗓音慵懒困倦。

初禾不明深意,只说:“其实你刚才应该主动换卡,去陪徐小姐,她一晚上都不高兴。”

程墨京闻言凝眉。

悠悠的眼神落在她脸颊上:“小小一只,气度挺大。”

初禾没仔细听,她正想着事,侧过头:“你在说我吗?”

“嗯,夸你。”他轻轻敛落漆黑的眼眸。

等待升上最高点时,初禾下意识望向迟叙的球舱,发现他跟顾皎皎坐在了一边,正在拍合照。

初禾想了想,来一趟泡汤,一张照片都没拍。

她将手机递给程墨京:“帮我拍张照,行吗。”

他漫不经心地看过来:“你在喊我么?”

“……”

初禾怎么有种他含着怨气,故意报复的心理?

“这儿只有你,不喊你喊谁。”

程墨京哼了声,勉强接过手机。

“等下,我补个妆。”初禾掏出化妆品,拿镜子打算补一下眉毛和口红。

涂过口红,正打算画眉时,忽然,初禾感觉球舱晃动了一下。

程墨京已经坐到自己这一侧。

他一只手伸过来,夺去了她的眉笔。

另一只大手,轻掰过她的脸。

他温暖而干燥的指尖,就这样捏着她的下巴,在为她描眉。

初禾握着镜子,在她错愕的视线里,看着程墨京惯然冷漠疏离的眼神,也逐渐有了温度和柔软。

从眉心到眉尾,被他细致地描摹着。

触感温温痒痒的。

初禾竟不感觉抵触。

偶尔间,两人的视线会交错在一起,她呼吸也开始紊乱。

成年后她才学会化妆,迟叙都没这样碰过她的脸。

心跳莫名被拨乱了节奏,短暂的停顿后,开始剧烈地捶着胸口。

画完,他收了笔,轻轻用指腹描了下形状。

“好了吗?”

初禾对镜子一照,她的眉毛属于杂乱生长型,不小心就会化成蜡笔小新。

但他形状和力度掌握得很好,颜色不重,柔软的淡褐色,衬得她的双眼格外乌黑水灵。

很快,计时器响起了滴滴的提示声。

初禾望去,23:59分。

1分钟,倒计时。

时间不知不觉,走到了这个点。

初禾垂下眼睑,她从没想过,会跟程墨京跨过了这一年。

“许愿吗?”

耳边,突然响起他低靡的问。

此刻,彼此挨得很近,体温甚至都熨贴在一起。

经他提醒,初禾这才想起要许愿,闭上双眼,快速喃喃了一遍:

“家人身体健康,幸福美满;祝我明年顺利毕业,找到好工作;希望爸爸妈妈多来梦里找我;希望新年更爱自己,不再否定自己。”

许完了,瞄一眼时间还有30秒。

“想要的还不少。”他都听见,轻轻嗤笑。

“你懂什么,这可是一年的最后一天,先把想要的列举一遍,总有一个会实现!”

“那要接吻吗?”

他忽然突兀的一句。

初禾笑容一顿,缓慢抬起头。

程墨京掌心包裹住了她的后脑勺,不疾不徐地贴近。

先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地落吻,再逐渐由浅入深。

瞬间功夫,荷尔蒙肆无忌惮地蔓延在空气之中。

在他的掌控与引领之下,她渐渐忘记了要反抗,失去了理智。

但这样是不对的,他们之间,不该是这样的关系……

初禾的世界,只剩下心脏跳动的节拍。

“砰”地一声。

盖过了心脏跳动的震声。

初禾睁开眼,他也同样凝视着自己。

漆黑的眸中均是流光溢彩,男人的每一根发丝都被窗外的烟火点亮。

不给她思索的机会,他再次吻下来。

烟花炸出无数星火,点燃着他们的吻。

程墨京将她压在玻璃上,深深地索取着吻。

玻璃上,逐渐蒙起一片雾气。

由于两边受力不均,从外面看,初禾所在的球舱微微倾斜。

但此刻,大家忙于跨年欣赏烟花,无人在意这个禁忌而隐秘的角落。

*

下摩天轮后,初禾脸色还有微褪的情潮。

所幸现在是深夜,没人看得出。

“墨京,新年快乐!”

徐菀小跑过来,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程墨京,“你看到烟火了吗?真的好漂亮!只可惜,我们没一起看。”

他后退几步,单手扶了她:“嗯。”

初禾默默别开视线,背对着他们。

回房间的路上,大家互相交换着与烟火的美丽合照。

只有初禾和程墨京,什么都没有。

林序南狐疑:“你俩在上面干什么呢?照片都不拍?”


程总分明没什么情绪,但仔细去看,寒潭般深邃的眼底逐渐被碎冰笼罩,压抑着某种喷薄而出的力量。

他默立了会儿,也没有进去,注视着初禾吃完那份早餐,然后转身而去。

周熙追上去,“程总,那您给初小姐买的早餐……”

刚问出半句,便听“砰”一声,男人将拎了一路的早餐扔进垃圾桶里。

他毫无留恋地离开,没有只言片语。

迟叙给初禾擦了擦嘴角:“时间差不多了,进去吧,好好考。”

……

最后一场期末稳定发挥,初禾总算是给本科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。

结束后,初禾回家倒头睡了几天。

最后一波考试和答辩结束,就彻底毕业了。

本班的同学约着去吃顿好的,也请了顾皎皎一起。

自从下药事件里,顾皎皎没有帮初禾说话,她似乎自带心虚感,对初禾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,甚至有意识地躲避。

顾皎皎一来,迟叙自然也到。

他表态,请所有关照过初禾和顾皎皎的同学们,吃顿大的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城十分气派的一家饭店。

酒足饭饱,大家都有点醉意上头,开始聊起天来。

班长用茉莉花茶兑酒喝,对初禾道:“小禾,你哥和顾老师真的很登对啊。遥想去年,居然还造谣你和你哥有一腿,简直离谱。”

江珠帮初禾说话:“喂,注意你的言行哈!上一个乱传谣言的,已经退学了哈!”

“咱们就是说,也没学可退了。”

大家笑起来,但又有点心酸和不舍。

毕竟相聚一场四年,以后就要各奔东西,分道扬镳,在各自的领域辉煌了。

聊兴正浓时,突然有个服务生敲门而入,对迟叙说了些什么。

迟叙脸色微变,拍了拍顾皎皎的肩膀。

然后他隔着衣服,牵住初禾的胳膊:“大家先慢用,我有个朋友在隔壁雅间,我带小禾和皎皎去打声招呼。”

“哥,谁啊?”初禾觉得好奇。

以迟叙的地位,一般都是别人主动找他攀关系。

迟叙笑而不语,领着两人到楼上的包厢。

相较于楼下,这里更为幽静私密。

连地毯的质感和服务生的打扮都不同,显然,消费层级更高。

推门而入,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京城璀璨的夜景,纱帘低垂,红木圆桌前,六位客人正在用餐。

坐在一起的是程墨京和徐菀,旁边分别是他们各自的父母。

俨然,这是一场双方父母的见面会。

“程叔,吴阿姨。”迟叙礼节十足,温和递出掌心,“没想到这么巧。”

“阿叙,快坐。”程墨京的父亲喊服务生加了三把椅子。

旁边,程墨京的母亲吴鸢雅只是轻轻挪了下身子,让出很窄的位置。

相较她的苛刻,程墨京的父亲格外随和。

家中地位,一看便知。

“初禾,喊程叔叔、程夫人和墨京。”迟叙领着初禾先打招呼。

“程叔叔、吴阿姨好。”

初禾转了个身,面向慵懒吃着饭,眼皮也不掀抬的程墨京,“程先生好。”

程墨京跟不认识她似的,淡淡从鼻腔里嗯了声,也不瞧她一眼。

这样正合初禾心意。

程父笑了笑:“墨京和小禾不熟吗,叫得这么生疏。 ”

吴鸢雅喝着桃胶:“墨京已经有对象了,有点边界感好。”

初禾转身,又和徐菀的父母打了招呼,收到他们天花乱坠的夸。

“阿叙,小禾被你养得是标致啊,水灵白嫩的,成大姑娘了。”徐家二老欣慰道。

迟叙温笑回应:“是啊,大学都毕业了,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

程家,这二字一提出口,足以让孟北修心生一丝敬畏感。

那已经不单单上嫁这么简单。

初禾嫁入程家,直接能让迟家实现阶级跨越。

孟北修嗤笑出声:“不是,跟我开玩笑吧。京城的权贵,程家?我劝你还是洗洗睡吧,别青天白日做什么黄粱美梦了!”

“做黄粱梦的是你。她配得上最好的。”

程墨京低眉瞧他,墨眸通透的凉薄与疏冷,“单买过了。吃了顿好的,自己也有点自知之明,回去后拉黑联系方式,别再让我看见你。”

孟北修的脸色煞白,自尊被狠狠羞辱碾压一番,又毫无还击之力。

他气得摔椅子就走。

初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眉心微蹙。

程墨京倒自在给她夹了筷海鲜:“还舍不得?”

“我在想,之后怎么跟迟家那边交代。”

“迟家给你介绍的什么货色,跟你交代了么?”

程墨京嗤笑,“孟北修,玩女明星、嫩模,寻刺激,用工具,残忍到把人玩进医院的好几个,进过几次局子被他爸捞出来。”

光听文字,初禾心口都一颤一颤的。

才放入嘴里的蟹肉,顿时味同嚼蜡。

她愣神看向程墨京,充满后怕。

“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,迟家要故意恶心你。”

程墨京斜倚着,云淡风轻一句,“迟叙也不管?”

短暂的沉默,初禾大脑嗡嗡的。

换作从前,迟叙还没出国时,他连林序南都不许初禾多接触。

就因为林序南总夸初禾可爱,总开玩笑地问初禾,要不要当他妹妹试试。

但现在,迟叙阻拦过,最后还是妥协,同意她与孟北修接触。

初禾心尖酸酸地,像被挤了一把柠檬汁,甚至有很浓的苦味。

“不管怎么说,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。”初禾放下刀叉,轻轻擦拭唇角。

一句客套话,程墨京十分当真,沉淡问:“怎么谢?”

初禾抬头,与他视线短暂交汇了下。

他眸光像火,肆意而露骨,烫红她每一寸皮肤。

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程墨京拿外套起身,“送你回去。”

初禾跟在后面,踩着他的脚步,深一脚浅一脚的。

车子停在一处幽暗的地方。

他身子压过来时,初禾听见男人炙热又迫不及待的喘息。

在车上是第一次,刺激的感官被无限放大。

他吻得充满失控和侵略性。

初禾手指穿入男人细密的黑发中。

心想,这样狂热如火的程墨京和初禾,也只有彼此见过。

她从不知道,除了她,是否还有其他女人见过他这副模样。

他身份权贵,又处处暗藏危机,女人就是把柄,他从不轻易外露。

进行一半,程墨京感受到了抗拒。

他及时抽回意识,低头看怀里的女人。

她眼角微粉,嗓音沙哑:“我好像来例假了。”

激烈的火焰淡去,程墨京才缓缓直起身,看眼显示屏日期。

是这个时间。

初禾窝着身子:“对面有家罗森,你能去给我买个卫生巾吗?”

程墨京理了下衬衫领口,幽暗的视线迸出丝冷笑。

他捏了她下颌一把,“你挺不客气。”

初禾直直瞧着他,“你刚才脱我衣服时,也没多客气。”

他眼尾略略上扬,摘了车钥匙,便开门下车。

程墨京已经十多年没来过这么拥挤又闷热的地方。

他一米八八的身形,需要侧着身十分小心,才能不弄掉货架上的物品。

半天找到女性用品处,程墨京伫立在琳琅满目的一排货架上,陷入沉思。

他拿起一包,捏了捏,摇了摇,不明所以。

旁边各种各样的女人路过,或惊异,或避之不及。

导购员看不下去,端着微笑上前:“这位先生,您是给女朋友挑卫生巾吗?”

他顿了两秒,放下手中的商品:“算是。”

“这两款都是销量冠军,轻薄、舒服也不容易侧漏。”

程墨京大手一拨,进货似的全都扫进购物车里:“都要了。”

走出超市,他拎着一大包花花绿绿的卫生巾,十分惹眼。

未注意到街道尽头的银行门口,停着辆奢贵的宾利慕尚。

银行门打开,一位身穿Giada紫貂的贵妇走出来。

保养精致的脸平整光滑,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。

身侧两人是她的助理,一手扶着她,一手拎着她的包。

女人走下台阶时,恰好看到街角一道熟悉颀长的身影。

“墨京?”她微微皱眉,撇下助理,踩着小羊皮靴追过去。

“程夫人!”身后二人追过去。

程夫人走过转弯口,正好看见程墨京拎东西上车的画面。

她眯着双眼:“墨京的副驾驶是不是坐了个女人?”

车子没有多留,疾驰而去。

“有吗?”两位助理疑惑,天色太暗,他们都没看清。

程夫人定定注视着程墨京的车子离开,眉眼凝着一丝深沉,转身离去。

*

“这是打劫了超市卫生品区吗?”初禾被鼓鼓囊囊的袋子挤到角落坐。

男人双手扶方向盘,解释得自然:“以后不都用得到。”

“……”

初禾去附近的公厕收拾好自己,程墨京送她回了学校。

……

自这事后,初禾不再回迟叙家,刻意与他保持着疏远。

在学校时,顾皎皎还关切地喊她去两次办公室。

一次,是问她和孟北修的相处状况。

初禾只说,没有眼缘不喜欢,就删掉了。

她没心思去想,顾皎皎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往火坑里跳。

这种事,倒是迟夫人做得出来。

第二次,顾皎皎问她怎么不回迟叙那里住了。

初禾说,过了年就彻底搬走。

她看见顾皎皎眼尾有一丝松弛的笑。

嘴上却劝着初禾,说迟叙挺想她的,还是要多回去看看。

场面话还是真诚话,初禾分辨得出来。

她选择不再去打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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