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花木槿陆慎行的其他类型小说《七零俏佳人,撩爆冷面男神花木槿陆慎行最新章节》,由网络作家“妍妍宝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一股腥甜瞬间溢满了口腔,花木槿朝着地上吐了口,抬头看向了打自己的人。“丢人现眼的东西!”花昭抬手指着花木槿,怒气冲冲地道,“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,还不知悔改,竟然还对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动手,当年,你就应该和你那个短命的妈一块去死!”花木槿眼底似是有什么碎了一般,轻笑了声,抬眸,“一个总想着败坏我名声的妹妹?”说着,花木槿看向了坐在地上趴在自己母亲怀中哭泣不止的花木棉,想要走近,不想被陆慎行攥着手腕,只好站在原地,一字一顿地开口。“不如我的好妹妹来说说,我和你口中武大胜的什么事?”花木棉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花木槿,哭得梨花带雨,似是受到了惊吓,惊慌地摇了摇头,语无伦次地道,“姐姐,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什么都没说,姐姐不要打我,也不要把我...
《七零俏佳人,撩爆冷面男神花木槿陆慎行最新章节》精彩片段
一股腥甜瞬间溢满了口腔,花木槿朝着地上吐了口,抬头看向了打自己的人。
“丢人现眼的东西!”花昭抬手指着花木槿,怒气冲冲地道,“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,还不知悔改,竟然还对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动手,当年,你就应该和你那个短命的妈一块去死!”
花木槿眼底似是有什么碎了一般,轻笑了声,抬眸,“一个总想着败坏我名声的妹妹?”
说着,花木槿看向了坐在地上趴在自己母亲怀中哭泣不止的花木棉,想要走近,不想被陆慎行攥着手腕,只好站在原地,一字一顿地开口。
“不如我的好妹妹来说说,我和你口中武大胜的什么事?”
花木棉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花木槿,哭得梨花带雨,似是受到了惊吓,惊慌地摇了摇头,语无伦次地道,“姐姐,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什么都没说,姐姐不要打我,也不要把我扔进河!”
花木槿都有些被气笑了,要不是重生一世,她竟然不知道花木棉的演技如此之高。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!”
崔秀英突然大声哭嚎了起来,而后一脸痛心地看向了花木槿。
“人人都说后妈不好当,可我自问这么多年对你掏心掏肺,有什么吃的穿的,都先紧着你,我从未亏待过你,可我没有想到,你竟然打算把木棉扔进河,她可是你的妹妹啊!”
“对我好?”
花木槿轻笑了声,眼眸冷了几分。
“纵容我逃课叫对我好?告诉我上学没有用叫对我好?每个月那几天,让我用冷水洗头洗脸叫对我好?没错,后妈,吃的穿的你确实会先紧着我,可你紧着我的东西都是你女儿看不上的。”
一瞬间,众人面色露出惊讶,小声议论了起来。
“我不活了!”
崔秀英眼底闪过一抹慌乱,而后大声哭了起来,朝着一旁的墙撞了过去。
“妈!”
花木棉急忙保住自己的母亲的的腰,而后朝着花木槿跪了下去,头重重磕在地上,哭着喊道。
“姐姐,虽然我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,可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,我知道你失去了母亲,也想让我没有了母亲,可你不能如此污蔑她,逼着她去死啊?”
花木槿都有些想要给这对母子拍手叫好。
不管剧情如何发展,这母女俩都能把戏接下去,竟然还能接得如此天衣无缝,把无耻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花木槿正准备朝着花木棉走过去,发现她的手腕还被陆慎行紧紧攥着,有些无奈地看向了身侧人。
“我答应你,不再动手了,你能先放开了我吗?”
陆慎行虽然看不见,但却一直朝着花木槿站着,听到花木槿声音,犹豫了下缓缓松开了手指。
花木槿走到花木棉面前,不紧不慢地蹲下了身子,抬手挑起花木棉的下巴,看着眼前这张虚弱不堪地小脸,轻笑了声。
“妹妹还没有说,我和你口中武大胜的什么事?”
花木棉正准备开口,就被花木槿截断了话茬。
“是你花钱请几个混混去堵我,让你口中的武大胜去英雄救美的事?还是你替你口中的武大胜给我传信的事?还是你在我耳边三番两次地给我洗脑,爱情是自由的,撺掇我和武大胜私奔的事?”
话音一落,花木槿一巴掌再次重重落在花木棉的脸上。
看不见的陆慎行:“......”
这次花木棉就连痛都忘记了,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木槿。
原本花木槿只是试探,可看到花木棉的反应,心中瞬间了然。
她和武大胜的相识来自一场英雄救美,她去取钱,不想被几个混混围堵,武大胜也就是这个时候出现替她解了围,她回村没多久,在县城上学的花木棉就给她拿来了武大胜的情书。
上一世她从未想过,在县城上学的花木棉是如何认识武大胜的。
花木槿从地上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愣愣跪在地上的花木棉。
“你恐怕没有想到你口中的武大胜,竟为了三十块钱把什么都告诉了我,包括你让他把我带去县城卖给人贩子的事,还有你......让人把桃桃装进麻袋,绑上石头扔进了河中的事!”
此话一出,众人皆是一惊,纷纷朝着花木棉看去。
“我没有,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?”
反应过来的花木棉立即哭着喊道。
“诬陷?”花木槿眼眸冷了冷,“你口中的武大胜被我打晕扔在了山上,装过桃桃的麻袋和石头还扔在河滩上,你看我们是一起去看看?还是我让桃桃出来告诉大家,她听到了什么?”
花木棉彻底慌了神,面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。
“你胡说!”
崔秀英上前猛地推开了花木槿,护在女儿面前,一脸愤恨地看向了花木槿。
“分明是你自己不检点,嫌弃陆慎行是个瞎子,想要和人私奔这才把自己的女儿扔进了河里!”
花木槿抬头,一双眼眸清冷地落在崔秀英脸上,冷冷笑了笑,“我既然想要和人私奔,那么此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?虎毒还不食子,我既然要和人私奔,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装进麻袋,扔进河里?”
“你......”
崔秀英还准备说什么,就被花木槿打断。
“我一直觉得我早产了三个月的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,此等恶毒的法子断然是想不到的,看来这一切都是后妈你在后面出谋划策!”
崔秀英眼底闪过一抹慌乱,不等花木槿反应,就见到崔秀英白眼仁子一翻,昏倒在了地上。
这一场闹剧最终以崔秀英晕倒而落幕。
花木槿站在院中,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崔秀英抬出了陆家院子,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,在如此的状况下,她一味地解释,只会让大家更加怀疑,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脏水泼回去。
武大胜为了三十块钱出卖花木棉的事,自然是她编的,可却能让花木棉一时方寸大乱。
花木槿转身,就看到陆慎行站在不远处,虽然他看不见,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冷幽幽地落在她身上......
“姐姐,你怎么能这样?”
花木棉一脸痛心地看向了地上的花木槿,哽咽着声音开口。
“就算是对我和妈有误会,可伯母一家是无辜的,慎行哥一直对你很好,就算是你不满这桩婚事,可是桃桃还那么小,你怎么能忍心为了自己的事而不管她,让她小小年纪就变成了哑巴!”
听到花木棉的声音,花木槿坐在地上渐渐醒过神来,而后猛地起身,一把拽着花木棉的头发就朝着门外拖去。
“啊!”
花木棉显然没有想到花木槿会对着自己下手,愣了下,瞬间就被拖着出了陆家院子。
“花木槿你做什么,你放开木棉!”
看到自己的好友被花木槿欺负,陆小蝶立即大喊了声,朝着门外追了出去。
“花木棉,我是不是给你脸了!”
事实证明,一个人在极度愤怒下力量是无穷的,花木槿冷笑了声开口,手上紧紧撕扯着花木棉的头发,就这么一路朝着花家拖去,花木棉一路的鬼哭狼嚎更是在整个村庄响起,引得不少狗跟着叫了起来。
花木槿原本打算先解决温饱问题,再来回击她的后妈和妹妹,不想这才过了一晚上,花木棉又开始作妖了!
“花木槿,你放开木棉!”
身后跟上来的陆小蝶一边追着,一边大声喊道。
花木槿视若罔闻,在她上一世的记忆中,她刚结婚那会,和这位小姑子关系虽然说不上亲近倒也还不错,至少她会礼貌的称呼她一声“嫂子”,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陆小蝶就认为她处处欺负花木棉,对她极其看不上眼。
上一世,她对陆慎行没有多少感情,也就没有想着去和他的妹妹搞好关系。
“小蝶,救我!”
看到跟在后面的陆小蝶,花木棉立即哭着喊道。
陆小蝶看到头发凌乱,被花木槿欺负地梨花带雨的花木棉,更是气急,上前就扯住花木槿的手腕,“你个疯子,你到底想干什么,之前你欺负木棉算了,没想到现在还是死性不改!”
花木槿稍一用力就推开了陆小蝶,悲愤交加地看向她。
“你知道桃桃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?”
不等陆小蝶开口询问,花木槿咬牙道:“就是因为你这位闺中密友,她找人将桃桃装进了麻袋,扔进了河里,这才导致桃桃受到了惊吓,失了语!”
她昨晚跳到河里还听到过桃桃的声音,可自从她把桃桃救上岸,桃桃回家后回应了她一声,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花木槿想,应该是昨晚受到了惊吓。
别说是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,就是大人,再经历了这些,也会被吓得半死。
只是昨晚桃桃失而复得,她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,见到桃桃没事,也就忘记了这茬。
就算她现在不能崔秀英和花木棉母女两怎么样,但她就算是撕,也得从这母女两身上扒下来一层皮来!
陆小蝶听到花木槿的话,一时竟愣在原地。
花木槿没再继续解释,撕扯着花木棉的头发就朝着花家走去。
两家一个在村东头,一个在村西头,花木棉一路的惨叫吸引了不少人出门来看,花木槿并未在意,重活一世,她只希望桃桃平安快乐,陆慎行健康顺遂!
花木槿刚到花家院墙外的时候,正好看到她的父亲花昭提着一块瘦肉,乐呵呵地迎面走来。
一股悲凉从心口涌起,她被崔秀英如此“纵容”着长大,还差点被花木棉卖给了人贩子,可对于她这位父亲来说,似乎是无关紧要的事,他甚至并未去质问过崔秀英母女一句,甚至也未曾去看过她一眼。
“爸!”
看到花昭,花木棉立即哭着喊了声。
花昭原本乐呵呵的脸在看到被花木槿揪着头发的花木棉后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花木槿你个畜生,谁给你的胆子,让你这么欺负你妹妹的!”
说着,花昭随手找了一根棍子,朝着花木槿打了过来,花木槿顺势松开了花木棉,原本想躲开,可还是慢了一步,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。
后面追上来的陆小蝶看到这一幕,被吓得瞬间顿住了脚步。
看到花昭的棍子还要落下,花木槿抬手拦住,一双眼眸透着悲凉,夹杂着淡淡地自嘲,“你打我之前,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?就因为崔秀英和花木棉恶毒的心思,桃桃现在说不了话了!”
“我问了,昨晚的事和你母亲和木棉没有关系!”
花昭下意识就替崔秀英母女两人辩解,怒气冲冲地看向了花木槿,眼底满是厌恶。
“是你自己不检点,和外面的二流子不清不楚,竟然反过来诬赖自己的母亲和妹妹,早知道你是这东西,当时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,伸手掐死,也不用被你祸害了这么多年!”
花木槿垂在身侧的手,紧紧握成了拳头,即使如此,她还是忍着心口酸涩,一字一顿地问道。
“他们母女两说没有,爹就信了,可我说的,爹可曾信过一个字?”
花昭正准备说什么,崔秀英就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从院中走了出去,一手还扶着后腰,看到发丝凌乱,一脸狼狈坐在地上的花木棉,惊呼了一声,立即哭喊着扑了过去。
“木棉?”
看到花木棉通红的双眼,一双眼眸狠厉地看向了花木槿。
“是不是你?”
不等花木槿反应,崔秀英就朝着花木槿扑打了过去。
花木槿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,不想崔秀英随着她被推开的动作朝着一旁倒了过去,还好被花昭扶住。
而后,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花木槿的脸上。
“要是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,我让你偿命!”
口中涌上一股腥甜,嘴角有鲜血流下,花木槿抬手拭去嘴角的血,转头先看了眼花昭,而后目光淡淡落在崔秀英的小腹上,轻笑了声。
“我说呢,原来是怀孕了!”
“你给我滚!”花昭抬手一指花木槿,“我花昭从此就只有木棉一个女儿,你从此和花家再无关系!”
“好啊!”
一滴泪水从花木槿眼角滑落,她笑着看向了面前的一家三口。
“既然想要和我撇清关系,那我们不如就先算笔账!”
......
第二天清晨,花木槿起了个大早,做好了全家人的早饭。
还没来得及叫他们,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。
“花木槿,赶紧给我滚出来!”
花木槿挑眉,还真是来的够早的,这是有多迫不及待?
摘掉围裙,缓步走进院子里,果不其然看到满脸怒气的花昭,身边还跟着期期艾艾的花木棉。
“呦,一大清早就来陆家,是花家穷得喝西北风了,想来蹭顿饭?”
双手环胸,她挑眉讥讽开口。
花昭怒不可遏,眼底满是汹涌怒火:“你还好意思说?那天门口的肉,是不是你拿走的?那可是我用来给你妈补身子的,那你都敢偷!”
果然和她想的一样,就是为了那块肉来的。
毕竟这年头,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肉,这可是稀罕东西!
“我妈都死二十年了,我哪来的妈?还有,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肉拿走的!”
“你还狡辩,旁边的邻居都看见了,就是你拿的!赶紧还我的肉,要不我非告你一个偷窃不成!”
“260块钱,你只还了我60,就算是我拿的,就当抵了那200,你还不愿意?”
一旁,花木棉眼睛微红,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。
“姐姐,因为你把肉拿走了,妈的营养没跟上,这几天很不舒服,所以我连学校都没去。你别这样好吗?把肉还给我们吧......”
花昭本就疼她,见花木棉哭得梨花带雨,更是怒不可遏。
他实在后悔,当初怎么就没把这贱种给掐死!
“你个死丫头,别跟我扯那么多,那块肉是我攒了好久的肉票才换来的,你要么给我,要么我就拉你去派出所好好说道说道!”
“不就是一块肉吗?敲把你急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花家属狗!”
“你!”花昭气得脸色铁青,“你居然敢骂你老子是狗?”
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,跟我无关。”花木槿耸肩,连忙撇清干系。
不等他们再发作,轻嗤一笑,转身回厨房。
拎出昨晚的黑布袋,嫌弃地扔给他们。
“早就知道你们会来闹事,提前准备好了!拿回去吧,这个是五花肉,可比你们那块纯瘦肉好得多,赶紧滚,别再来碍我的眼!”
花昭上前捡起肉。
打开一看,还真是块五花肉!
抬头,狐疑地看了一眼花木槿:“你会有这么好心?”
“不想吃是吧?不想吃还给我!”
她作势要去抢,花昭立刻将肉护在怀中,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
“这是你欠老子的,还想拿回去?你做梦!”
说完,生怕花木槿真把肉要走,急急忙忙就带着花木棉回去了。
转身时,父女二人不约而同露出笑容。
还以为花木槿真不好拿捏了,没想到还是个蠢的!
殊不知花木槿看着他们的背影,冷冷一笑。
吃吧,这只是个开始!
要是他们再敢来找自己麻烦,可就没这么简单了。
“你居然把那么好的一块肉,直接送给他们了?”
冰冷声音从听厅堂传来,花木槿抬头,见陆向北满脸愤慨。
“向北,那块肉其实......”
“够了,别再多说了!你表面和花家断绝关系,心却还偏着他们,桃桃和妈都没吃到过那么好的肉,你凭什么给他们!”
不等花木槿说完,陆向北厉声打断了她,语气讥讽。
“你可真会以德报怨啊,合着臭脾气......全扔到陆家来了!”
他怒气冲冲转身,立刻就向屋里的几人宣扬刚才看到的一幕。
花木槿站在灶房门口,无奈叹息。
她知道,无论她现在说什么,大家都不会信了。
吃早饭时,饭桌上气氛凝固。
窝窝头和红薯稀饭也算不错的搭配,但一想到那块五花肉,陆向北就气得肝疼。
“给自己娘家吃香喝辣,让我们吃这些玩意?也是真好意思!”
还好今天陆小蝶不在,否则花木槿不意外,自己只会被喷得更惨。
咽下一口窝窝头,她郑重开口:“向北,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!”
吃过饭陆向北气匆匆离开,殷翠花也叹息着去上工,花木槿收拾完碗筷拿到院里刷碗,陆慎行拄着盲杖来到她身前,一如既往的面色冷淡。
“昨晚你离开那一会儿,就是去拿肉了?”
花木槿点头:“当时咱们离张屠夫家很近,我就去拿了一块肉。”
“他们那样对你,你还给他们送肉?”
陆慎行倒不是心疼这笔钱,他只是不理解,花木槿以德报怨的原因是什么?
“无论我现在说什么,你都不会信,所以......等着晚上看好戏吧!”
陆慎行不明所以,但敏锐察觉到,花木槿一定偷摸做了什么。
又是一天过去,万籁俱寂中,一阵哀嚎声在村里响起。
陆家门被砸地砰砰作响,花木槿前去开门,其他人也都赶忙来到院子里,不知道今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。
刚打开门,花家三人便一股脑地冲了进来。
花木槿连忙后撤,他们带着惯性向前趔趄,狠狠地摔了个狗啃屎,衣服上沾满灰尘。
抬头看到花木槿,正要怒骂,突然肚子一阵绞痛!
“噗噗噗——”
放屁声不绝于耳,一个接着一个,花木槿没忍住嗤笑。
“这还没过年呢,你们怎么就买鞭炮了,这么响?”
闻讯赶来的村民正好看见这一幕,不由得哈哈大笑。
花昭脸色铁青,此刻杀了花木槿的心都有了。
“你......你这个贱人,你在肉里放了什么?吃了之后,咱们仨就不停地拉肚子!”
放屁声还在继续,三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,脸色发白,额头冷汗簌簌。
花木棉咬牙望向不远处的陆慎行和陆向北,想死的心都有了!
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放屁,以后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啊......
“姐姐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?我们可是你的亲人,你居然下毒!”
“毒从何来?你们自己吃得太油,肠胃太弱,还怪到我头上来了?”
花木槿翻了个白眼,抬头看向人群中熟悉的面孔。
“花木棉不是你的好朋友吗?还不赶紧找医生来给她看看!”
桃桃伸出另一只小手,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又摇摇头。
花木槿有些看不明白,医生却叹气解释:“这孩子在告诉你,她不会说话也没关系,让你别伤心难过。时间一久,肯定是会好的,你也别自己吓自己,本身发音器官没问题,有什么可担心的?”
见桃桃这么懂事,花木槿心里更愧疚了。
她真的很后悔,为什么自己没有重生回到更早一些?
这样,她就能够救下桃桃。
她一个可怜的小娃娃,也就不用遭受这些痛苦了。
可惜没有如果,人生已经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,哪怕有些瑕疵,她也必须坚定走下去。
医生还要看别的病人,他们只能先离开。
走廊里花木槿失魂落魄,察觉到她心情不佳,陆慎行冷冽的神情难得柔和。
“医生说了,迟早都是会好的,你不必太担心,慢慢养着就是。桃桃还小,一定能恢复。刚好我是个瞎子,别的做不了,但教教她怎么和人沟通,还是能做到的。”
身侧传来陆慎行的安慰,花木槿一阵鼻酸。
嗯了一声,点点头:“谢谢你慎行,你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,向你们赎罪的机会,我一定不会搞砸的。”
她这话说得云里雾里,陆慎行有些听不明白。
“你在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抬手擦掉眼角的泪,花木槿脸上挂着勉强的笑。
“桃桃虽然看完了,但咱们今天的任务还没结束呢,接下来我要带你去看眼睛!”
刚才挂号,加上医生给桃桃开了一点保护嗓子的药,零零散散加起来,花了五块钱,倒是大大减轻了花木槿的心理负担。
既然桃桃的病急不得,那就先以陆慎行的眼睛为主。
只要他能看见,对陆家也是好事一件。
花木槿拉着陆慎行要往眼科走,谁知陆慎行脚步停滞,眉头紧蹙,本就坚毅的脸上满是冷冽,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。
不知道的,还以为花木槿在这里强迫良家妇男呢!
扯了好几下没扯动,花木槿单手叉腰,气喘吁吁地无奈询问。
“你脚下是长钉子了不成?我咋拉你都拉不动,快点跟我一起走啊!”
“我只答应你来给桃桃看嗓子,没说要来看眼睛,我不去,咱们赶紧回家。”
“来都来了,就顺便一起看看吧,反正今天咱们身上钱够,你是不是担心没钱?”
四周看了看,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,花木槿踮起脚尖,靠近陆慎行耳旁,捂着手对他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放心,我有钱!不仅有从花家要来的60,我自己还攒了40块的私房钱呢!刚才用掉了五块,怎么也够给你看病了。”
“就去看一看,你一定能更快恢复!”
为了让陆慎行不担心,她可是冒着风险把老底都爆出来了!
毕竟这年代,40块钱还真不少,谁知道她暗地里到底私吞了多少,不会又给陆慎行留下个自私贪婪的印象吧?
上一世见到陆慎行时,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,可不知道中间究竟磨了多久。
花木槿知道,他一向是个骄傲的人,一定不想一直做个瞎子,所以想要尽可能的去帮他。
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耳畔,带着低声细语,陆慎行耳垂泛起绯红,下意识后撤一步,脸色却满是凌厉。
“我说了不去看,就是不去!花木槿,我同意你留在陆家,不代表我事事都要听你安排,现在就回去,没得商量。”
说完,也不顾自己看不见,他抬脚往前走。
陆慎行和花木槿手上还系着红绳,他一走,牵着花木槿不得不往前踉跄了一步,险些摔倒。
还好她眼疾手快,迅速转变步伐,这才跟上了他。
只是为难了桃桃,要跟着爸爸妈妈一路小跑。
眼看前方是阶梯,花木槿上前一把扯过了他!
“不看就不看,你生个什么气嘛?没见过你这么倔的人,简直像头驴似的!前面是阶梯,你要是再走一步,我和桃桃可就要被你连累一起摔下去了!”
她怒不可遏地斥责,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陆慎行却愣住了。
对嘛,这个时候大声骂他的人,才像是以前的花木槿。
不过与曾经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他不同,如今花木槿却是因为关心他......
许久,陆慎行轻咳一声,向二人道歉。
“刚才是我激动了,抱歉。”
见他道歉,花木槿也不想纠缠,哼了一声,果断开口提意见。
“你不想看医生可以,回村里我给你找个中医抓两副中药吃,不费啥钱,这样总行了吧?”
陆慎行点点头,算是折中同意了她的意见。
花木槿松了口气。
还记得那个老中医就住在村尾,现在还籍籍无名,不过许多年后,被爆出是某个御医的后代。
来到他们这个小村子,也只是为了躲避世俗的纷争,省得被扣上帽子,必须劳动改造。
改革开放后,他成为了举世闻名的中医圣手,想要找他看病的人数不胜数,一张药方更是千金难求。
如果能让他给陆慎行开两副药,虽然没有西医见效这么快,但应该效果也不错?
花木槿想着,心里已经有了主意。
“那我们现在回家吗?”
陆慎行低声询问,花木槿还没回答,突然感觉到桃桃的手紧了几分,低头看见小闺女满脸不舍,显然还对这繁华的县城好奇十足。
她挑眉:“回啥呀?好不容易来一次,当然要带桃桃好好逛逛,给她买两件新衣裳,再买两根红头绳,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再回去也不迟!”
桃桃笑得眼睛弯弯,花木槿紧紧牵着她,母女二人高兴极了。
陆慎行张唇,本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闭嘴了。
三人在县城里逛了一整天,直到天边擦黑,才又坐上了一路摇摇晃晃,吱呀叫响的大巴车回了村里。
本要直接回家,花木槿却脚步微顿,看了一眼家的反方向。
陆慎行听出她脚步声迟疑,疑惑蹙眉:“怎么了?”
“我......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,慎行你先和桃桃在这里等我一会儿,我马上就过来。”
说完不等二人反应,便一溜烟地离开了......
望着妈妈离开的背影,桃桃心里慌乱极了,小手却被爸爸紧紧拉着。
陆慎行脸色隐晦,隐匿在暗色中看不真切,他不是不想追,而是在赌。
赌花木槿还会不会回来......
时间一分一秒度过,微冷的风刮在脸上,陆慎行的心一寸寸变得冰凉。
看来她不会回来了,今天应该是她对待桃桃最后的温柔吧?
许久,他喉结滚动:“走吧桃桃,我们回家。”
二人转身,朝家的方向走去,忽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。
陆慎行的心紧紧提起,会是她吗?
眼前一片黑暗,耳朵却变得极为灵敏,直到脚步声停在他面前,带着重重喘息声。
“我还没来,你们怎么就要走,该不会以为我不回来了吧?”
花木槿无奈,微微撅唇,伸手去拉陆慎行。
“走吧,咱们回家。”
掌心被温暖的触觉所包裹,陆慎行心跳得飞快,跟随着她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,沉声询问道:“你刚才去做什么了?”
花木槿嗫嚅着,下意识把左手的东西藏在身后。
“没......没干什么,就是突然尿急,去解了个手。”
她心虚开口,陆慎行意识到她在说谎,却并不计较。
倒是他右手边的桃桃,正歪着小脑袋,好奇看向妈妈手里拎着的东西,满脸不解。
花木槿眨眨眼,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。
刚走到家门口,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。
花木槿脸色一冷,将今日买的礼物递给陆慎行,又将一个黑袋子放到墙根处,蹲下身嘱咐桃桃。
“桃桃,家里好像出了点事,你带着爸爸从后院进去,不要发出声响好吗?”
她声音温柔,桃桃点头,拉着陆慎行打算离开。
可陆慎行却一动不动。
意识到他可能在担心自己,花木槿轻柔安抚:“我刚才听见咱妈和向北的声音了,家里人肯定都在,我吃不了亏。”
“要是让他们看见我提着大包小包进去,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,何必呢?”
花木槿说得在理,陆慎行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。
犹豫许久,点头。
“把东西放到屋里后,我们待会儿就出来。”
“好。”
目送二人离开,花木槿转过身时,神情凌厉,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半扇木门
“吵什么吵,哭什么哭?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在给谁哭丧呢!”
院子迎着院中昏黄灯泡,花木槿定睛一看——
呦呵,居然不是她那渣爹继母!
不过来的也是个熟人,武大胜的亲娘,张晓兰!
之前她被武大胜哄骗,张晓兰可没少添油加醋。
整日在她面前说殷翠花的坏话,说殷翠花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,只生了个女儿。
这导致花木槿对陆家的怨气越来越大。
后来和武大胜私奔,也有她的推波助澜。
自己当初是又蠢又傻,可张晓兰又是什么好东西?
看到花木槿,张晓兰两眼放光,爬起来就恶狠狠地冲向她。
“你个小贱人,你还敢回来?你害得我儿子好惨,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,老娘今天不弄死你!”
就在她快要抓住花木槿时,却见她闪身,后撤一步,让张晓兰扑了个空。
来不及停下,张晓兰趔趄了两步,狠狠摔了个狗啃屎!
望着她模样狼狈,花木槿望着实在没忍住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!
“你个小娼妇,你还敢笑我?你勾引我儿子上山,却又把他打晕,要不是今天村人发现了他,他说不定就要死了,你还敢笑,你这是杀人未遂!”
众人冷漠旁观中,花木槿嗤笑一声。
“杀人未遂?你这个老太婆真敢说,你有证据吗?帽子不是这么扣的,胡说八道是要遭雷劈的!”
一句话问住了张晓兰,嗫嚅着嘴唇,半天说不出话。
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,她灵机一动。
“大家都快来看看!这小娼妇想杀了我儿子,现在还倒打一耙,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!”
不多时,陆家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。
“张家婶子,你怎么在这地上坐着啊!”
有村民调侃开口,张晓兰见风使舵,立刻指向花木槿。
“是她推的!这小贱人打伤了我儿子,我来向她寻求公道,她居然还欺负我这个老太婆!”
“我的大胜啊,娘帮你做不了主,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......”
她越骂越难听,陆家门口聚集的村民也越来越多。
殷翠花呼吸急促,死死攥紧了陆向北的胳膊。
“妈,你没事吧?”
陆向北心里担忧,冷眼瞪着花木槿。
“你自己惹的祸,每次都要连累我们家,我看你就是个祸害!”
花木槿目光低垂,闪过一抹愧疚。
“你先带妈去屋里,我一定会收拾妥当,不劳你操心。”
陆向北瞪了她一眼,连忙扶着殷翠花进屋,生怕再多待一会儿,母亲真要被气出个好歹!
院子里,人群越聚越多,对花木槿的指责声也不绝于耳。
身后,陆慎行摸索着来到门口。
眼前一片漆黑,他什么都看不见,耳朵却变得尤为灵敏。
那些对于花木槿的指责辱骂,不由分说闯进了耳朵里......
不要脸,狐狸精,丧门星,惹上就没好事发生,杀人凶手,就该被拉去浸猪笼!
诸如此类的话,数不胜数。
双手攥紧,手背青筋隆起,陆慎行抬脚刚要踏出门槛,突然听到一声凄厉惨叫
“啊——”
张晓兰心口挨了重重一脚,被踹得四脚朝天,周围众人也惊呼连连,忌惮又恐惧地看向花木槿。
抬起目光轻扫众人,花木槿笑得讥讽:“周围还有什么话要说的?一个一个站出来说!”
张晓兰痛得头晕目眩,冷汗直冒,回过神来,眼底带着凶狠。
“你个小娼妇,你居然敢踹我,你......啊!”
话还没说完,又被狠狠踹了一脚。
匍匐在地,溅起一阵尘土。
“给你脸了是吧?一直说个没完!”
拍拍裤腿,花木槿神情冷冽,意识到和这群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,那就别怪她动手了!
重活一世,要是再活得憋憋屈屈,那真是枉为做人。
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,显然没料到花木槿敢如此硬气。
大家欺软怕硬惯了,如今出现个刺头,还真是吓到了他们......
“乡亲们来的正好,有谁见过我和武大胜私会的,今儿就说出来!正好,我也不想被扣上杀人犯的名头,咱们一起去警局说道说道!”
原本还有人跃跃欲试,想要站出来倒打一耙。
可听到警局两个字,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,立刻缩了回去。
张晓兰也愣住了,呆呆询问花木槿:“你说啥,去警局?”
花木槿挑眉,她好像已经发现了张晓兰的命门。
“是啊,他在山上对我不轨,我没报警已经是网开一面。不然我去警局告他个流氓罪,他一定会被枪毙!”
“既然你非说我跟他有奸情,那咱们就去警局走一趟,让警察评评理!”
“老嫂子,都是我教女无方,才让她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,我愧对死去陆老哥,今天你要打要罚,我花昭全都受着!”
花昭对着坐在台阶上的妇人沉重地开口道。
“造孽哦......造孽哦!”
妇人重重拍着大.腿,哭着喊道。
“孩儿他爹,这事怎么能怪你呢!”崔秀英体贴地上前,眼眶挂着泪水,一脸痛心地捶打着心口,“都是我的错,自从我进了花家门,就怕饿着木槿,有什么吃的穿的,都是先紧着木槿,没想到......”
人群中不少人认可地点了点头,对着崔秀英投去怜悯的眼神。
“妈!”
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少女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,脸上同样带着泪水。
“都是我的错,其实姐姐和武大哥的事情,我是知道的,只是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们,她说......如果我说了,就把我扔进河里,我以为姐姐只是因为慎行哥不在,这才找了......…武大哥帮忙,不想她会这么糊涂!”
花木槿抱着桃桃刚走到院外,就听到花木棉的声音从院中传了出来。
“扔进河”几个字砸在心口,花木槿透过人群,看向了站在院中的女子,如果不是经历了一世,她很难相信面前的人是自己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,原来她从这一刻起,就在暗示众人,她有把人扔河里的想法。
如果桃桃被人在河中发现,那么将桃桃扔进河的人,就是她。
“其实姐姐一直不愿意嫁给慎行哥哥,这次慎行哥哥又伤了眼睛,她经常在我面前骂慎行哥哥是个......瞎子!”
花木棉继续道。
“她真的......这么说?”
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在院子中响起。
在院子漆黑的角落,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,男子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,身着绿色军装,只是眼睛目无焦距看着前方,双手放在膝盖上了紧紧握成了拳头,紧咬着牙根,听到花木棉的话,朝着花木棉的方向微微抬头“看”了过去。
“嗯!”
花木棉轻咬着唇.瓣点了下头,而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,抬头在人群中环视一圈,开口问道。
“桃桃呢?”
“桃桃?”
众人一愣,似是这才反应过来,似乎好久都没有见过桃桃了!
“哎呀!”崔秀英突然猛地一拍大.腿,惊呼道,“木槿离开的时候,我还看到桃桃在院子,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,这肯定是去追自己妈妈去了,这天这么黑,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啊?”
陆慎行脸色猛地一变,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,伸出双手摸着就要朝着大门外走去。
众人也都纷纷打算去寻找,只是下一秒,看到从大门外走进来的人,众人齐齐一愣,花木棉和崔秀英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。
陆慎行的心思都在桃桃的身上,并未注意到周围异样的安静,他凭借着记忆,摸索着朝着大门口走去,他刚走到大门口,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一个柔弱的手握住,陆慎行猛地怔在了原地。
他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般,只是比起记忆中瘦了很多。
花木槿眨了下眼眸,掩下眼底的泪意,一手抱着桃桃,一手牵着陆慎行走进了院子。
“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刚才做什么去了吗?”花木槿转身看了眼众人,而后目光冷冷从花木棉和崔秀英的身上扫过,“不如等等,我现在要去给桃桃换衣服,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!”
“桃桃怎么了?”
陆慎行立即紧张地问道。
“没事!”
花木槿安抚般地拍了拍陆慎行的手。
“你等我一会儿!”
说完花木槿就抱着桃桃回了房。
脱掉了桃桃湿漉漉的衣服,花木槿找了一件自己的衬衣给桃桃裹着,然后将小丫头塞进了温热的被窝。
“乖乖待在房中,妈妈一会就来陪你!”
她起身的时候,发现自己衬衣被桃桃的小手紧紧攥着,桃桃怯怯地看着自己,眼底带着害怕和不舍,可还是坚定的攥着她的衣角,花木槿一笑,低头在桃桃额头亲了一口,再次保证道。
“妈妈答应桃桃,一会就回来了!”
桃桃抬头看着,犹豫了下这才松开了手指。
“好。”
花木槿给桃桃盖上被子,转身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冷了下去,抬脚走了出去。
“姐姐!”
看到花木槿走了出来,花木棉立即迎了上来,不等花木槿开口,就泪水涟涟地道。
“我知道你喜欢武大哥,嫌弃慎行哥哥眼睛看不见......”
“啪!”
一巴掌重重甩在花木棉的脸上,花木棉脸偏向了一旁,声音瞬间戛然而止。
花木槿的动作很快,快得众人都愣在了原地,一时差点没能反应过来,还是陆慎行听到被打的声音,微微蹙了蹙眉头,因为看不见,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了一步,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“木槿!”
“我没事!”
花木槿一边回答着陆慎行的话,一边看到花木棉抬头,一巴掌再次重重甩了过去。
“啪!”
“你干什么?”
看到自己女儿被打,崔秀英第一个反应过来,立即朝着花木槿扑了过去。
花木槿只是微微侧了侧身,就让崔秀英扑了个空,而后一把揪过花木棉的头发,将花木棉扯倒,然后就骑在花木棉身上,巴掌重重朝着她扇去,她脑海中闪现着上一世的种种,以及在河中找到的桃桃。
该是何等恶毒的心思,竟然对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手。
她不敢想象,上一世桃桃该是多么的害怕!
众人反应过来,立即上前想要将两人分开,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,花木槿双眼泛红,一手紧紧攥着自己妹妹的衣领,一手重重扇着巴掌,整个人如同来自地狱,全身都透着一股冰冷,夹杂着恨意。
让众人更没有想到的是,一向以来拿花木槿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崔秀英,此刻竟然如同疯子一样,扑过去,狠厉地撕扯着她的头发。
即使如此,花木槿手上的动作也并未松懈半分。
数十巴掌落下,花木棉的脸瞬间红肿不堪,嘴角也流出了鲜血,一脸惊恐地看着骑在身上的花木槿,眼底带着不可思议!
花木槿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巴掌,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,她就如同一直失去理智的怪兽,沉溺在上一世的一幕幕,直到手腕被握住,头顶响起熟悉的嗓音,这才渐渐恢复了理智。
“木槿!”
陆慎行靠着听力,挤进了人群,用力拽住了花木槿的手腕。
看到陆慎行,花木槿担心他看不到会被自己误伤,只好从花木棉身上下来,只是她刚站定,自己脸颊上就被重重挨了一巴掌。
“啪!”
......
“木槿!”
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,花木槿睁开眼眸,发现她竟又回到了垃圾场的出租屋。
原本燃着大火的出租屋已经被大火一点一点的吞噬,漫天的大火将夜空照射得如同白昼,火光下,一抹颀长的身影如同雕塑一般坐在地上,怀中抱着早已失去气息的她,一旁传来花木棉疯狂的喊叫声。
“陆慎行,我才是你的妻子!”
陆慎行坐在地上,似是并未听到花木棉的话,一双眼眸紧紧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。
见到陆慎行无动于衷,花木棉用力扑了过去,猛地一把扯住陆慎行的衣领,歇斯底里地喊道,“陆慎行,花木槿根本就不值得你一辈子为她守身如玉,她早就被人睡烂了,早就脏了!”
陆慎行还是无动于衷,静静看着怀中的女人,任由花木棉撕扯着。
“哈哈哈哈......”
花木棉突然大笑了起来,而后一点点松开攥着陆慎行的衣领,从地上起身,看着抱着在一起的二人,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恨意,目光缓缓落在一旁的汽油桶上。
“既然你如此痴情,那就陪着她一起死吧!”
花木槿站在一旁,意识到花木棉准备干什么,面色猛地一变,急忙跑过去准备阻拦,可她的身体竟然从花木棉身上穿了过去,她一愣,回头就看到花木棉提着汽油桶,将里面的汽油尽数泼在了陆慎行身上。
而陆慎行仍然坐在地上,怀中抱着她,对于花木棉的举动并未有丝毫反应。
“陆慎行!”
花木槿急忙跑了过去,看着面色死气沉沉的自己,她想要把自己从陆慎行怀中扯出来,拉着陆慎行起身,可她手指竟从陆慎行身上穿了过去,花木棉提着汽油桶还在疯狂的泼着。
“陆慎行,你起来,你起来......”
花木槿的手始终碰不到陆慎行分毫,最后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,看着面前的人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陆慎行,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!”
“陆慎行,你起来好不好,你起来啊!都是我的错,是我对不起你,求你了,你起来好不好!”
“陆慎行,你得活下去,你得去找桃桃......”
花木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,可不管是花木棉还是陆慎行,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,一道火光划过,花木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,花木棉手中的打火机抛向了陆慎行。
随着“噗”的一声,眼前再次燃起了大火——
“陆慎行!”
花木槿猛地醒了过来,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,外面的天也已经亮了。
盯着漆黑的屋顶静静看了一会,花木槿这才意识到自己回来了,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,只是......想到梦中的场景,花木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,或许那并不是梦,而是真实发生的。
也就是说,在她死后,陆慎行被花木棉泼了汽油,陪着她一起葬身了火海!
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花木槿朝着一旁看了过去,陆慎行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正坐在炕边上,若有所思地朝她“看”了过来。
窗边透进一丝晨曦,落在他坚毅面容上,带着淡淡金色光晕,花木槿蓦地想起他被火光舔舐,却紧紧抱着自己的画面。
“陆慎行。”
她哽咽着叫了声,泪水再次从眼眶溢出,那道如雕塑般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身影,即使被大火吞噬,也没有发出任何叫声,他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,似是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,与她再不分离......
“醒了?”
陆慎行清冷声音响起,不带有一丝温度。花木槿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自己,痛苦失落垂眸。
下一刻,却有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她眼角拂过,轻柔拭去她的泪,她的心猛然一颤,是陆慎行!
诧异抬头,陆慎行却已经收回了手,摸索着转身离开。
“该吃饭了。”
心中好似充满希望,花木槿破涕为笑,“哎,这就起!”
等洗漱完走出房间的时候,她发现桃桃蹲在地上,拿着木棍在地上胡乱地画着,陆慎行坐在台阶上,低垂着眼眸似是在沉思着什么,厨房的烟囱冒着白烟,她的婆婆殷翠花正做着早饭。
花木槿走进厨房的时候,正好和殷翠花对上,她开口打了声招呼。
“妈!”
殷翠花看着花木槿,面色沉了沉,路过花木槿的时候,微微叹了口气,不冷不热地道。
“饭在锅里,我去上工!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!”
花木槿说着就要跟上去,却看到殷翠花停下了脚步,略显不满地回头看了过来。
“你走了,慎行和桃桃怎么办?”
花木槿脚步一顿。
看了眼花木槿,殷翠花垂头叹了口气,从墙角拿起了锄头,抬脚走了出去。
看着走出的身影,花木槿心口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,如今距离改革开放还有几年,家家户户都靠着生产队的公分粮食,自从她嫁给陆慎行,不久就怀孕了,后来又要照顾桃桃,从未去上过工。
一家人除了大队分的粮食,陆慎行寄回来的钱,还有陆慎行弟弟陆向北罐头厂的工资,日子倒还过得去。
花木槿也不知道,自己上一辈子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,在花木棉的怂恿下,怎么就产生了和武大胜私奔的想法。
锅中熬着小米粥,热着玉面饼,在这个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的年代,能吃得起玉面饼已经很不错了,花木槿将矮桌摆放在院中,盛了三碗粥出去,看了眼在院中玩耍的桃桃,喊了声。
“桃桃,去拉爸爸过来吃饭!”
桃桃乖巧地点了点头,飞快地跑过去牵起坐在台阶上的陆慎行走了过来。
陆慎行摸索着在凳子上坐下,伸出手准备去摸碗,不想手被人握住,而后手中的就被塞进了一双筷子,另外一只手同样被握住,塞进了一个玉面饼,而后有人引导着他找到了桌子上的粥碗。
“粥稍有些烫,你吹吹!”
轻柔的声音响起,陆慎行愣了愣。
虽然看不见,可陆慎行还是听到对面的女人吹着粥,似乎在喂桃桃喝粥,一边喂着,还一边轻柔地叮嘱桃桃慢点喝,如此的花木槿,对于陆慎行来说,简直陌生到了极点。
曾经的花木槿根本不会去提醒他,粥有些烫,更不会如此轻柔地喂桃桃喝粥。
突然想到什么,陆慎行神色暗淡,朝着花木槿的方向“看”了过去,“如果你真的想离开,我不会阻拦你,这是你的自由。我现在退伍了,离婚没有那么难,不如明天去一趟乡镇吧?”
花木槿给桃桃喂粥的手一顿,抬眸朝着对面看了过去!
“你想和我离婚?”
陆慎行抿唇,他知道花木槿和他结婚情非所愿,还她自由,也是解放自己。
即便这些年他对她......
沉吟许久,他解释道:“我父亲是军人,在战场上为战友挡子弹是他的选择,不存在亏欠一说,我们是因为救命之恩被捆绑在一起,这原本就是个错误,与其让错误继续下去,不如趁早结束。”
花木槿怔怔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,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。
“你真的想和我离婚?”
花木槿再次不确定地问道,声音透着几分沙哑,她看到陆慎行只是犹豫了下,就坚定地点了下头。
“嗯!”
泪水无声地顺着花木槿的脸颊滑落,直到这一刻,她才惊觉,陆慎行是真的打算和她离婚,花木槿吸了吸鼻子,没有再出声,低头沉闷地喝着碗中的粥,心口无故升起一抹生疼......
说罢,花木槿上前就要拉她。
张晓兰脸色煞白,双腿蹬着地,誓死抵抗。
“不行,俺不去,俺不能去!”
要是武大胜真被定成了流氓罪,是真有可能被枪毙的!
张晓兰可就这一个儿子,还等着他给自己养老送终呢,要是出了事,她可怎么活呀!
没想到花木槿这小贱人这么狠,宁愿闹到警局去,也不愿意低个头。
见张晓兰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生吞活剥,花木槿讥讽一笑。
“咋了婶子,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杀人凶手?咱们去警局评评理,你咋还不让我去啊?”
“你这个毒妇,你就是想陷害我儿子,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!”
张晓兰嘴唇哆嗦,已经落了下风。
没有证据的时候,全凭一张嘴说,她能把脏水泼到花木槿头上,花木槿就敢跟她玩拼命的。
拿什么去跟这种狠人打?
双方僵持着,人群中不知是谁开了口。
“凭啥你说啥咱们都信啥?我看你就是在说谎!你跟你丈夫不和许久,咱们村里都是知道的,你把咱们都当傻子?”
“我们是没见到你和大胜私会,但你肯定有这个想法,现在还倒打一耙,说是他对你耍流氓了?”
花木槿抬头看向说话的人,眼中折射出锐利光芒。
说话的姑娘扎着一头麻花辫,面容算得上清秀,鼻梁上带着几颗小雀斑,眼睛微微上吊着。
花木槿忍不住冷笑。
她当是谁呢,在她占了上风的时候来拆台,原来是花木棉的好朋友之一!
可她的话,也让这群村民反应过来。
是啊,花木槿和陆慎行不和睦,这可是村里人人皆知的事。
偏偏刚才花木槿说,他们夫妻和睦恩爱,这不一听就是假话吗?
议论声纷纷传入耳中,花木槿刚要辩解,一道清冷声线自身后响起。
“谁说我和我妻子不和?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,你们晚上又不和我们住一个屋,怎么知道我们感情状况?倒真是难为了各位!”
声音不大,却冷冽威严。
众人纷纷闭嘴,心虚看向声音来源。
花木槿回头,见陆慎行手中拄着盲杖,剑眉紧蹙,英气的脸上满是怒火,正一步步试探地朝她走来。
她连忙小跑着来到他身旁,扶住了他的手腕,声音甜得能腻死人。
“慎行你怎么出来了?我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?我惹出的祸,自然该我来收拾,我不想为难你。”
察觉到陆慎行身体僵硬,花木槿的笑险些挂不住。
只得微微低头,小声哀求道:“就当是陪我演一场戏吧?至少要等这群看热闹的走了才行,你说是不?”
陆慎行喉结滚动,虽然眼睛看不见,却能听出花木槿话语中的委曲求全。
可他却不想象不到,花木槿低眉顺眼,究竟是什么模样?
因为他记忆中的花木槿,一向都是骄傲的。
那张清丽明艳的脸上满是不屈,总不肯向任何人低头,高抬着下巴,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,可分明又是那样生动,让人过目难忘。
她何时像这几日般,一个劲地讨好自己?
耳畔只能听见张晓兰哀怨的哭喊声,与虫鸣交织,聒噪不已。
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陆慎行的反应。
许久,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花木槿手背,俊美无俦的脸上,露出一抹温和轻笑。
“我们本就是夫妻,你受了委屈,我怎么能躲起来?那还算什么大丈夫,我应该一起面对的!”
说罢,面色又冷了下来。
“张家婶子,你儿子试图对我妻子图谋不轨,我女儿被扔进河里,可能也跟他脱不了干系,我们陆家还没找你算账,你反倒是恶人先告状?”
“那就听我妻子的,咱们去警局走一趟,把这些事都给说道说道清楚!”
别看陆慎行是个瞎子,可之前在部队里待了那么多年,身材高挑,体形健壮,这是站在那里都够唬人的。
张晓兰一时间慌了神,哪里有与花木槿对峙时的泼辣张狂?
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她连滚带爬地起身,听着周围村民三言两语地劝告。
“行了张家婶子,那卫生所的大夫不都说了,大胜没啥问题,这两日就能醒了,说不定这其中有啥误会?”
“你们都先冷静冷静,等大胜醒了之后,再听他说说怎么回事呗!”
“就是,我看人家小两口感情也挺好的,咱们就别参与这事了,万一误会了人家,那多难看?都散了吧,散了吧!”
陆慎行的出现,给这场闹剧画上了终止符。
花木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。
这个社会,这个时代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!
哪怕陆慎行成了个瞎子,可因为是男人,只说了两句话,这群人自觉惹不起,便纷纷退开了。
而她据理力争这么久,却还是要被挑刺,实在是不公平!
许久心情平复,她转过头来向陆慎行道谢。
“慎行,刚才......谢谢你。”
陆慎行声音平静:“你应该向妈和向北道歉,这对他们来说是无妄之灾。”
花木槿咬紧下唇,心里一片苦涩蔓延,进屋时见殷翠花脸色好了些,手里捧着搪瓷杯喝水。
屋中寂静,显然怒火不曾消弭。
花木槿头皮发麻,小心翼翼道:“妈,外面那些人都走了。武大胜的事......是我不对,对不起。”
昏黄灯光下,殷翠花低垂目光,没说一句话,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。
花木槿看着她瘦削背影,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蔓延......
还不行,她要先给花家一个教训!
今晚张晓兰来绝不是意外,大概率是受花家唆使的,既然没占到便宜,明天怕是还要卷土重来。
不过来便来吧,她已经做好准备了!
夜晚无人时,她悄悄出门,将放在墙根处的黑袋子拿进厨房,没惊动任何人。
却不曾注意到暗色中,一双眼睛正悄悄注视着她......
“你手里的矿泉水还喝吗?”
花木槿佝偻着脊背拖着一条残腿,手上拿着一个脏兮兮的蛇皮袋子,一脸渴望地盯着男子手中的矿泉水瓶。
瓶中只剩下了一口水,拿着矿泉水瓶子的人是一个身影颀长的中年男子,男子身着藏蓝色毛呢大衣,内衬藏蓝色羊毛衫,下面穿着黑色牛仔裤,一双笔直的双.腿,有力而稳健地踩在地上,久久未曾回应。
一抹失落从花木槿眼底闪过,她低着头正打算拖着残腿离开,一个身着酒红色毛呢大衣的妇人从远处迎面走来。
“慎行。”
妇人挽上男子的手臂,声音柔情委婉。
对方走过来的时候,花木槿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,妇人身着名贵的大衣,而她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,似是因为她久病缠身,又似是因为她心思都在五分钱一个的矿泉水瓶子上,并未听清妇人喊了什么。
看到对方并未打算给自己矿泉水瓶,花木槿拖着袋子就要离开,只是她刚走了两步,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冽而熟悉的声音。
“不喝了。”
花木槿脑海“嗡”的一声,整个身体猛地僵在了原地,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,寒风“呼呼”地刮着,整个天地间似是被寒冰所覆盖,让她犹如身处寒潭,全身一瞬间冷到了极致。
“谢谢!”
看着男子递过来的矿泉水瓶,花木槿颤抖着声音道了声,急忙从男子手中抢过瓶子朝着远处一瘸一拐地走去。
只是原本结冰的路面本就光滑,她又拖着一条残腿,脚下一个趔趄便摔倒在了地上,几乎下意识,花木槿就朝着身后两人看了过去,一瞬间就对上了两张熟悉的面容。
“花木槿!”
妇人猛地瞪大了眼睛,似是有些不确定,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。
“慎行,她是姐姐对不对?”
“我不是!”
花木槿胡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,拽着袋子就朝着远处一瘸一拐地跑去,就连那个好不容易从男人手中讨来的矿泉水瓶都没来得及去捡,寒风呼呼地刮着,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刮进了耳里。
“是不是都和我们没有关系!”
花木槿一口气跑回来了她在垃圾场的出租屋,关上门而后靠着门缓缓坐在了地上,悔恨的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。
三十年前,陆慎行因在战场被炸伤了双眼,被迫退伍回家,而原本就对着这桩婚事不满意的她,一时陷入了迷茫,虽然她是被迫嫁给了他,可好在陆慎行每个月都有五十块钱的津贴寄回家。
可陆慎行的变故,让她一时慌了神,在花木棉的怂恿下,头脑一热,便跟着帮过她几次的村霸武大胜私奔了!
没想到武大胜转手就将她卖给了人贩子,而后她被迫卖给了山里的懒汉,直到五年后才逃出来,她逃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回了花荫镇,不想那一日,正好是陆慎行和花木棉成亲的日子。
花木棉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花木棉的母亲崔秀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,父亲另娶的,原本是为了照顾她,不得不说,崔秀英确实对她无微不至,什么都宠着她,纵着她。
她不敢见别人,只见了花木棉,可花木棉却跪在地上告诉她,她被陆慎行毁了身子,花木槿只觉得荒唐,花木棉可是她的妹妹啊,陆慎行怎么会......花木棉还告诉她,当年她和武大胜私奔时,桃桃追着她离开,就再也没有回去过。
桃桃是她和陆慎行的孩子,因为她是被迫嫁给的陆慎行,所以对桃桃也有着众多不喜,甚至可以说是厌烦。
对于陆慎行娶花木棉,花木槿没有资格说什么,毕竟一开始就是她的错,至此,她便再也没有花荫镇。
她改了名字,如此苟延残喘地活着,只为找到桃桃,两年前,她查出了骨癌,她没有治也不想治,她想这应该就是她的报应,如果可以,她用死来向桃桃赎罪,向陆慎行赎罪。
寒风呼呼地刮着,夹杂着大雪。
花木槿再次醒来已经半夜了,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寒风从破了一块玻璃的窗户吹进,让整个房间都犹如冰窖。
钻心地痛楚从右腿传来,花木槿蜷缩着身体强忍着,她想就这么走吧,可想到桃桃怯怯喊”妈妈”的眼神,她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爬起,拿起床头柜上的止痛药,胡乱地塞进嘴里。
桃桃还没找到,她有什么权利死!
突然有什么泼到了门板上,不等花木槿起身去查看,突然一股剧烈的火光在门外“噗”的一声燃起,瞬间照亮了夜色。
“开......开门!”
大量浓烟从门口涌进,花木槿一边重重咳着,一边用力拽着门把手,往日摇摇欲坠的门,此刻竟然如同被焊接了一般,怎么拽都打不开,花木槿重重地拍着门板,嘶哑着声音喊着。
“有人吗?救救我!
“姐姐,别来无恙啊!”
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花木槿拍门的动作一怔,透过门缝,她看到一抹身影站在门外。
比起记忆中稚嫩的女孩,眼前的人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,她身上还穿着她不久前见到了酒红色大衣,大火将她身上大衣照射得越发的艳丽,那张记忆中的面孔已不再是可爱,而是狰狞和疯狂。
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?当年是我把你卖给人贩子的,一共买了五十,而我嫁给陆慎行的嫁衣就是用那五十块钱买的,你如果乖乖给懒汉当媳妇,我们大家都好,可你为什么要逃回来,你回来只会脏了大家。”
花木槿难以置信地坐倒在了地上,这就是一直以来她所宠爱的妹妹!
整个房间很快就烧了起来,大量浓烟让花木瑾渐渐失去了意识,在她快要闭眼那一刻,突然看到一抹漆黑的身影就那么冲进了大火,将她抱出来火海。
“木槿?”
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花木槿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。
在临死之前,还能见到他真好,他似乎远远没有自己认知的那般过得好,原本帅气的面容已添了岁月的痕迹,耳边已染了白发,原本那双明亮的眼眸,如今死气沉沉,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。
“陆慎行,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丈夫!”
一旁传来花木棉歇斯底里的叫声。
陆慎行缓缓抬头,一双漆黑的眼眸毫无生机地落在花木棉身上,带着恨意,“那你就应该记得,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个恶心的妈给我下药让我昏迷,你脱光爬上了我的床,我根本不会娶你!”
原来是这样!
花木槿苦笑着抬头,缓缓抚上陆慎行,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。
“陆慎行......对不起,桃桃......”
话还没有说完,花木槿的手就永远地垂了下去......
“快,那个瞎子追来了!”
蛮横地晃动让花木槿缓缓醒过了神,她睁开眼眸,四周黑漆漆一片,似乎还吹着凉风。
“妈的,真晦气!”男子粗鲁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,眼底尽是烦躁,低头见到花木槿睁开了眼眸,立马换上了笑脸,“木槿你醒了,快点我们要赶紧走了,不然那个瞎子追上来,我们就跑不了了!”
花木槿怔怔地看着面前人,眼底恨意涌现,就是他,武大胜,就是他将她卖给的人贩子,从此她的人生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“快点!”
见到花木槿愣愣地坐在地上,武大胜催促了一句,眼底尽是不耐烦。
只是下一秒,花木槿突然拿起地上的石头,朝着武大胜的头重重砸了过去,武大胜正回头看着远处,突然被砸中,“哎呀”一声就倒在了地上,这更加给了花木槿下手的便利。
她手上紧紧攥着石头一下又一下朝着武大胜的脑袋上砸去,脑海中闪过那黑暗的五年,那生不如死的五年!
“你疯了!”
武大胜猛地一脚将花木槿踢倒在地上,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站了起来。
看着手上黏糊糊的东西,武大胜靠近看了看,嗅了嗅,突然意识到是血,面色瞬时一白,而后倒在了地上。
花木槿从地上爬起,拿着石头还要准备砸的时候,突然一怔,不对,她低头看向自己两条便利的双.腿,而后目光缓缓移到倒在地上的武大胜身上,她记得,她逃出来没过多久,就听说武大胜因为强.奸罪,被判了死刑!
她抬头看向了四周,这才发现,她身处的地方竟然是距离花溪镇不远的山坡上。
她不是死了吗?
花木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,这才意识到了,她似乎回到了过去!
她......重生了!
意识到了自己重生到了过去,两地泪水瞬间从花木槿眼眶滑落,她激动地站在了原地又哭又笑,她回到了上一世和武大胜私奔的那日,也就是那日,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,她,陆慎行,花木棉......
桃桃?
想到桃桃,花木槿没有再去和躺在地上的武大胜过多纠缠,急忙转身往回赶。
她回来了,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,她决不能为武大胜这种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,她记得上一世花木棉说过,桃桃是看到她离开,跟着她跑出来了,而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,花木槿沿着自己来时的路一路找了过去......
初夏的夜晚吹着凉风,四周漆黑一片,村里子隐隐还能听到狗吠声。
花木槿一路找过去,直到快要家门口,仍不见桃桃的身影,她心口猛地一沉,远处,陆家的院子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她隐隐还能听到一两声熟悉的谩骂声和哀嚎声传来。
不用看,花木槿也知道此刻的陆家一定闹翻了天。
她站在村口,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沿途一共经过的山坳,树林,如果桃桃找她一定是沿着大路,一路跟着追过去,断然不会去其他地方,如果去了其他地方,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被人带走了!
想到被人带走的可能性,花木槿脸色猛地一变。
上一世她是和武大胜私奔,而后才被武大胜卖给了人贩子,可花木棉却在她临死之前,道出是她将她卖给的人贩子,难道说,武大胜和花木棉一开始就认识,这一切都是花木棉设计的。
如果她是花木棉嫁给陆慎行阻碍,那么桃桃同样也是!
花木槿站在原地,大脑飞快地思索着,如果花木棉想要同时除掉她和桃桃,联合武大胜将她卖给人贩子,那么桃桃......突然想到什么,花木槿立即朝着河边跑去。
花木棉不可能同时卖掉她和桃桃两人,陆家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桃桃不见了,陆慎行气她和武大胜私奔不找她情有可原,可他不可能不找自己的女儿,以陆慎行的能力,不可能找不到桃桃。
找不到除非......桃桃一开始就没有离开村子。
花木槿刚跑到河边,远远就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不大的麻袋扔进了河中,隐隐还能听到是孩子的哭声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花木槿焦急地喊了声,立即朝着岸边跑去。
在岸边的两个男子原本就做贼心虚,突然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,立即沿着岸边逃走。
花木槿跑到岸边,只看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,她立即朝着河中看去,就见到一包圆鼓鼓地东西漂浮在河面上,正一点一点被河水淹没,几乎没有过多考虑,花木槿就跳进了河中,朝着桃桃游去。
“桃桃,别怕!”
花木槿一边游着,一边大声喊道,泪水从眼眶再次滑落。
虽然还没有看到麻袋里面具体装的是什么,但她确定里面就是桃桃。
花木槿不敢想象,上一世她离开花荫镇,桃桃被人残害,还不到五岁的她,当时该多么的害怕,无助,惊恐,她甚至不懂,为什么自己出来找妈妈,却会被人带到河边,装进麻袋扔进了河中。
“桃桃......”
花木槿捞起麻袋,隐隐听到麻袋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。
“妈妈!”
“别怕桃桃,妈妈这就带你回去,我们去找找爸爸,我们再也不分开,妈妈错了,妈妈再也不离开了。”
花木槿哭着安抚道,直到这时,她才发现,麻袋下面竟然绑着一块大石头。
足以看出,背后之人是何等的阴毒毒辣,桃桃还不到五岁,对方没有让人直接将桃桃扔进河里,而是让人将桃桃装进了麻袋,绑上大石头沉进了河中,怪不得上一世,不管是她还是陆慎行,都没有找到桃桃。
麻袋口用麻绳紧紧扎着,打成了丝结,却被花木槿硬生生用手扯开。
鲜血顺着花木槿几根手指流下,她却置若罔闻,而是快速地将桃桃从麻袋中抱了出来,桃桃全身被河水打湿,一张瘦弱的小脸惨白得毫无血色,看到眼前的人,只是怔怔地看着。
“桃桃!”
花木槿哭着抱了抱桃桃,而后朝着岸边游去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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