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磊收回了放空己久的眼神,重新搜索到妈妈。
起身走向前,用力搂住缇娜的肩膀:“妈,我知道你最近火气大,也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。
你和爸爸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,那些事我都听见了。
我己经不是小孩子,你们说的我都能懂!
也都理解!”
说着,绕过妈妈从茶几上拿起纸巾,抽出一张,温柔地为她擦去残留在脸上的泪水,然后帮妈妈整理粘在脸上的发丝。
最后还不忘递过一张,假装嫌弃地说:“ 妈,你擤一下鼻涕,还拉着丝儿,太恶心了。”
缇娜被儿子的成长和成熟震撼到的同时,又被他不太稳定的发挥以及充满稚气的话语搞得哭笑不得。
小磊的这顿操作立马抚平了缇娜内心的波澜,她平静下来,但此时无力继续追问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伤心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。
仿佛一切都杂乱无章,自己也乱了阵脚。
曾经在外企混的风生水起的缇娜,一时成了在发疯边缘徘徊的疯婆子,被情绪所控,被心情奴役,被生活牵绊,被配偶剥夺尊严。
“妈妈,我帮你扫地,收拾厨房。
您换个鞋,小心把脚扎流血。”
缇娜的思绪被孩子的细心叮咛打断了,顿时忘了心中积蓄己久的抑郁和不快,品尝到的只有甜蜜,仿佛当下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快乐的人。
这种快乐和幸福,是妈妈的特权!
母子齐心,很快就将破败一片的厨房和客厅收拾好,家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,干净,通透,清爽,温馨。
小磊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给自己,又拿了一瓶巴黎水,递给妈妈。
“您喝点凉的吧。
妈,我打同学是我不对,不好好学习也是我不对。
让您生气,伤心更是我的错。
但有时看见那些女生在男生和老师面前,扭来扭去,不好好说话我就想吐,她们还抓着男老师的手,摸来摸去。
所以,一有机会我就想用拳头教育教育他们。
我不想让他们长大后像抢走我爸的那些女的一样,破坏别人家庭!”
“妈妈,我就是这样想的,没有别的想法,也没发生其他的事,您别瞎想。
我觉得一定是因为那些女的把我爸抢走了,您才像现在这样爱发脾气,我知道您特别委屈,也知道您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,才选择一次次地原谅他。”
小磊一股脑说出了憋在心里己久的话,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可乐。
小磊和妈妈同时听到有人在按门上的密码,默契地对视了一眼。
“我爸己经和以前不一样了,您感觉不到吗?!”
小磊低声说完这句话,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紧锁房门,仿佛要断绝和外界的所有联系。
钱华新进门时己经快十点半了,他看见缇娜一个人站在客厅发呆,先是愣了一下,转瞬大笑起来,问:”干嘛呢你,是不是盼我回家心情太迫切了,坐都坐不住呀?
哈哈哈!”
好似并不期待回应似的,华新一边哼着小曲,顺手就把沾满汗渍的衬衫,西裤和臭烘烘的袜子扔到了沙发上,紧跟着攥着手机冲进了浴室。
至少有十五分钟,浴室内,浴室外,都出奇的安静。
缇娜除了听到自己没有规则的心跳声外,还能听到客厅大挂钟不停地~滴~答~滴~答~,沉重有力乐此不疲地记录着岁月的流逝。
缇娜感觉这是为自己敲响的警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