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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章节开局就被赶出豪门

一路烦花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霸道总裁《开局就被赶出豪门》,主角分别是白蔹白少绮,作者“一路烦花”创作的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如下:一睁眼,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小姐身上。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,白手起家声名远播;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,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;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,温婉知礼;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,校园学神,没拿正眼看过她……而她,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,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。白蔹:行吧,那她就好好学学习,努力做个......

主角:白蔹白少绮   更新:2024-05-29 10:0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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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白少绮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全文章节开局就被赶出豪门》,由网络作家“一路烦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霸道总裁《开局就被赶出豪门》,主角分别是白蔹白少绮,作者“一路烦花”创作的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如下:一睁眼,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小姐身上。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,白手起家声名远播;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,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;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,温婉知礼;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,校园学神,没拿正眼看过她……而她,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,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。白蔹:行吧,那她就好好学学习,努力做个......

《全文章节开局就被赶出豪门》精彩片段


白蔹在认真学习,对于失去什么并不关心。

但他们这一眼,正好看到唐铭随手翻着的那本书。

昨晚是白蔹讲的题,唐铭不懂就问她,这道题他很快吃透,有时间来看江京大物,里面一半是对光学、电磁学以及运动学的定理综合解析。

一半是实验室做的实验原理以及成果。

唐铭看起来没宁肖那么轻松,他翻了几下就还给宁肖,皱眉:“我先不看,到时候看你的笔记。”

宁肖就拿回来。

任晚萱小组眼睁睁看着两人随意递来递去,心里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。

“他们竟然对待这本书这么随便,”小组的人也不再说白蔹错过了什么,心里滋味千万,“如果是我的,我定日日翻看。”

绝对不会像白蔹他们如此敷衍对待。

任晚萱跟陈著出了门。

“他们知不知道后面的实验有多重要……”另一人声音很轻。

“牛嚼牡丹。”任晚萱抿唇。

白蔹在想什么?

明明自己不看,随意给别人,也不愿意卖给任家?

八点。

白蔹三人依旧一起离开。

等他们走了,这里面其他人才看向白蔹那边。

他们也知道白蔹手里有什么,但很明显,任晚萱对白蔹有敌意,太子班的人在学校赫赫有名,他们就算想与白蔹交好,也不敢明目张胆。

尤其是……

一开始他们对白蔹也抱有敌意,白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好接近的。

他们是有这些原因,但祝佳人明显是与白蔹同组的,“佳人,你怎么回事?你们不是一组的?”

祝佳人嘴边笑容僵硬。

她哪里知道白蔹会有这本书。

如果早知道,当时那课后小组讨论,她就算明知给白蔹扶贫也不会拒绝。

白蔹恐怕也是因此才不让她加入。

**

奶茶店。

陈局隔着玻璃,震惊看着姜鹤在翻着一很厚的词典,“明先生,你们怎么会在这里?”

“姜少晚点会到。”明东珩表情冷酷,并不打算多解释。

陈局也没想着敢管姜附离的事。

明东珩向来如此冷酷,他丝毫不意外。

他今天想等姜附离回来,只是在庄园扑了空。

与明东珩一联系,才知道他们在这里。

陈局看着装潢简单,空间狭小的奶茶店,这怎么看怎么与姜附离的身份不符。

“他们已经放弃找你师父,陈惊隅找到了通帕。”陈局想起来一件事,神情严肃地对明东珩开口。

明东珩皱眉,“我知道,我在努力联系师父了。”

正说着,前方校门处,三个穿着湘城一中校服的人影朝这边走过来。

陈局本随意的朝那边看一眼,在看到走在旁边的女生慵懒的女生,他有些愣。

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一手随意挎着背包,一手拿着单词本,一缕散下的头发柔软地搭在眉骨,径直朝奶茶店走过来。

弯都没拐一下。

“白小姐。”见人走近,陈局立马礼貌的同她打招呼。

宁肖跟唐铭不认识陈局,只觉得这人气势挺强。

他们俩先进了奶茶店,白蔹落后他们一步,白皙指尖懒懒地压着单词本,抬眸向他颔首,“你好。”

她眉眼向来清浅,处事波澜不惊。

仿佛在她面前的是乞丐还是国王,对她而言可能还不如她手机上的百词斩重要。

等白蔹进去坐在姜鹤身边,陈局才发现事情不对劲。

这个点奶茶店已经不营业了。

这三人进去干嘛?

正惊讶着,黑色的车缓缓停在马路边。

姜附离从后面下来,手腕间搭着个黑色轻薄电脑。

“姜少。”陈局收回思绪,双手垂在身侧,恭敬开口。

姜附离停下来。

浅灰色风衣总显得格外清冷,他目光平静的落在陈局身上:“还差什么?”

陈局汇报正事,“王又锋今天出现在黑水街,他之前受到枪伤,所以现在才露面。基本上确定MT-035矿产在他手边,他这老滑头应该是在等几家竞价。”

王又锋作为世界鼎鼎有名的矿石巨商,想见他一面不容易。

MT-035矿产是助推器的重要成分。

现在探测器只能到达火星,想要取样成功返回地球并不容易,航天部门在朝这个方向努力。

他们去年就画好了构建探测器的图纸,只差材料就能上报开工。

“价格不是问题,”姜附离站在奶茶店门口,眼睫半垂着,眉眼被拢在阴影里,声音浅淡:“你搞不定他,就换个人来。”

姜公子只负责画图、研究,这种杂事一般没必要他不会浪费时间。

如果这也要让他来,估计陈家跟航空部门,都要一起被他骂死。

“跟他们熟的也就北璇了吧。但她最近在国外,如果有必要我会紧急呼叫她。”有姜附离保证,陈局就有了竞价的决心。

只是要约王又锋谈价格……

别说他,陈老爷子跟陈北璇来都不一定能搞定。

见不到人又何谈竞价,陈局思忖着国际上的人脉,或者去黑市上花重金买消息,有钱能使鬼推磨,姜家穷的也只剩钱了。

他正想着,却见姜附离撩开门帘进了奶茶店。

面无表情地翻着词典的姜鹤冷冷起身,两只手抱着大词典坐到后面桌子上。

姜附离随意坐到他让出来的位置上。

陈局眉心狠狠一跳。

他不由伸手按在太阳穴,回想了一下之前对待那女生的态度,再三反思。

应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?

手机铃声响起,打断陈局的思路。

他走到自己车上,连上蓝牙接听,是陈港。

“陈爷,”陈港声音小心翼翼,“您这几日有时间吗?”

陈局发动汽车,余光看着奶茶店,“我有几个案子要忙,你帮我盯着黑市黑水街的情况,有任何消息跟我联系。”

黑市消息多又杂,陈局需要多找些地头蛇盯梢。

手机这头,陈港连忙开口:“好、好。”

“怎么样?”万和楼包厢,任谦着急询问结果。

上次没帮上陈局的忙,两家都挺失望。

陈港将陈局的意思复述一遍。

黑水街毕竟就在湘城,他们对黑水街肯定要比陈局熟悉,任谦看秘书长一眼,几乎是顷刻间已经吩咐下去。

上次不知道陈局哪里来的拍卖场渠道。

这次怎么也不能让陈局失望。

任家薇不参与他们这些政事,只是看着包厢门外,挑眉:“高博士怎么还没到?迟到半小时了吧。”

“研究人突发事件比较多,我们要理解,”任谦不骄不躁,提醒任家薇,“等会对人要尊敬,别拿你在公司那一套。”

任家薇靠着椅背,拿着手机跟助理沟通明日日程,随意点头。

又想起来一件事,对任晚萱与陈著道:“这顿饭我花了三千万,别让我白花,你们俩记着一定要到高博士的联系方式。”

她向高珈宸的研究项目投了三千万,下了血本。

任晚萱两人相互对视一眼。

坐在任谦身边的陈港想起来一件事,疑惑,“对了,陈著说你们任家有个亲戚也在培训班,怎么没一起来?”

任家没有跟任晚萱一个年龄段的。

但是纪家……

任家薇立马坐直,她将手机放到桌子上,偏头看任晚萱:“白蔹在培训班?你不是说她成绩很不好?”

任晚萱在任家从没说过这件事,那本书还是因为她想要才告诉秘书长的。

在场的人都知道进培训班意味着什么。

连任谦都不知道白蔹在培训班。

他只听任晚萱说过白蔹理综85。

“我只知道她这次理综110。”任晚萱低眸,其他的一句没说。

她身边,陈著抿唇看了她一眼,白蔹理综110,但能被校长夸奖被破格进培训班,肯定有过人之处的,所以他回家才同陈港说起。

任晚萱一句不提,陈著也就没说。

高博士是任家牵的线。

他到底还是站在任晚萱这边。

“110?”陈港收回目光,也就没再多问。

**

最后一日。

培训班,八班班主任将昨天的习题收上去。

他将答题纸卷起,然后开始播放今天的录屏:“大家看一个小时录屏,我批完今天的答题,加上总分后八点公布。”

今天的录屏完全脱离了前面的知识点,着重讲量子力学。

“所以呢,量子纠缠就是粒子同时存在两种状态。我们都知道薛定谔的猫,放在这里面讲,就是在你打开盖子之前,猫处于‘生死’两个状态,当你打开盖子它会坍塌成其中一种状态,如果你打开的是活猫,那么平行宇宙的你打开看到的就是死猫……”

白蔹对这个一向很感兴趣,她听得很认真。

往日的录屏大家都专心听讲。

而今天马上就要公布人选,除了白蔹这三个人,其他人都没心思看录屏。

大多数人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时钟。

祝佳人没有心情看录屏。

她拿着纸笔也坐到任晚萱这边,最后一天,她深知没有办法融入白蔹他们,就来找任晚萱:“任同学,到时候能让我也看一下吗?”

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。

属于任晚萱小组的两人连忙反驳:“那肯定是先等我们俩看完,是吧?”

“任晚萱你来说,我们排队行不行?”培训班其他人商量着。

任晚萱无所谓的:“随便,不过不能外借太长,时间你们自己安排。”

“任同学你太大方了……”

任晚萱拿着笔,目光在屏幕上,实则根本没认真听。

即便得到的是不确定答案,祝佳人也极其兴奋。

培训班的名额八班班主任心里早就有了章程。

每天分数相差不大,今天也与他预料的差不多。

没到八点,他就批完答卷,然后加好总分将排名打印出来。

他拿着总分表,推门进培训班。

推门的声音根本不明显,但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,小心翼翼讨论的声音倏然停止。

目光“刷”地一下聚集在他身上。

八班班主任看着白蔹他们三人只在认真听讲,他侧身看了下录屏时间,还有二十分钟。

就耐心的找了个座位坐下,等视频放完。

这一举动,让其他学生坐如针毡。

任晚萱眯着眼,扫着白蔹那三人,嘴唇紧抿,看起来心情极度不悦。

“不是,他们三干嘛呢?”周边坐着的人也等不及了。

“他们又拿不到名额,当然不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八点。

录屏停止。

八班班主任拿着一叠纸来到讲台,教室里的学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。

八班班主任一手扶着眼镜,一手拿着名单,扫视完一圈人,才开口:“现在,我公布平时分的总分。”

任晚萱前后桌小声提前恭喜:“晚萱,陈著,先恭喜……”

也就在同一时刻,八班班主任的声音响起:“宁肖175分,白蔹160分,陈著157……”

这人恭喜的话说到一半,嘎然而止。

他抬头,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讲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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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蔹懒懒地侧着头,抓着他头发的左手隐隐有一截猩红露出,烟雾浅浅模糊了她精致美艳的面容。

是种惊心动魄的美。

可白背心瞳孔里倒映着白蔹似笑非笑的脸,再也生不出其他欲念。

他说不出话,只疯狂惊惧地摇头。

“这样啊。”

白蔹松开手。

烟不是她喜欢的味道。

她懒洋洋的将烟扔在脚下踩灭:“打扫战场,会吗?”

她彬彬有礼,其他人也是真的害怕。

乖巧点头。

白蔹拍了拍衣袖,离开前瞥他们一眼,轻描淡写:“怕什么,这也没砍你的头。”

很随和的态度。

当然,如果她没用一种砍大白菜的语气。

直到她离开,白背心才滑坐在墙角,畏惧地动了下麻痹的指尖。

小弟好半天才敢默默挪过来,蹲在他脚边,抽了根烟压惊:“你说你惹她干嘛?”

白背心:“……”

十五分钟后。

两个巡逻的再次转回来,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卖部门口,那个青水街十分难缠、背后有点势力的混混头子顶着伤,正在乖巧的帮店主——

扫地、搬东西。

其他小弟也吭哧吭哧的干着活。

“看什么看?”白背心咬着烟,瞥那俩巡警一眼,烦躁道,“死条子!”

骂骂咧咧后继续搬箱子。

一旁的店长战战兢兢的,刚想伸手搬。

白背心把之前欠的烟钱还给店主,凶神恶煞:“叫你打扫了吗?”

他继续闷头把货往下搬,抽了一包烟也没想明白。

不是,她有病吧??

这他妈笑起来这么乖打架这么狠?!

白背心面无表情的想,她甚至还想砍他的头!

不远处。

“喂?队长。”小警员警惕的看着小卖部,他拿出对讲机,神色严肃,“对,申请严查青水街112号小卖部的店长,嗯,我没开玩笑!!!”

**

天还没黑,白蔹回去的时候纪邵军刚想出来找她。

他注意到,出去一趟,白蔹心情好像又好了起来。

纪邵军放心了些许,湘城北城生活差距大,他真怕白蔹不习惯。

白蔹坐在石桌边,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,看纪邵军来回几趟把家里的水缸填满,忽然开口,“舅舅。”

纪邵军将水桶放在水井边,听到白蔹的声音,愣了神。

白蔹以前跟着纪慕兰只来过两次湘城,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舅舅。

“哎,”他声音骤然拔高,“你说。”

白蔹眨了眨那双大眼,很是乖巧:“我要转到理科。”

她没说我想。

而是我要。

“啊,”纪邵军拿起打水的绳子,思绪翻转,“能告诉舅舅,为什么吗?”

他知道白蔹是学文科的,文理课程差距太大了,理科是很残酷的,逻辑推理,难度分明,主打一个不会就是不会。

白蔹笑了笑。

纪邵军跟纪衡两人话不多,可对待白蔹都带有明显的试探跟小心翼翼,这让她初来异世有种被接纳与认同感。

她不讨厌,甚至有了那么一点归属。

当然,她不明白原主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家人不要,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死在湖里。

“不为什么,”白蔹歪了歪头,又问:“不可以吗?舅舅?”

纪邵军:“好,可以……交给我!”

看着纪邵军放下桶去找纪衡的背影,白蔹收回乖巧的眼神,懒懒的支着下巴笑。

活着,好像也还行。

**

“这就是你答应她的理由?”纪衡拿了一匹布,看着纪邵军,褶皱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。

院子里没什么人,左边除了厨房外,还有个小仓库,里面放满了布匹。

虽然有些年了,但颜色依旧鲜亮。

纪邵军一有时间就会来帮纪衡打扫。

他讪笑一声,拉好一段防尘罩,小声嘀咕:“可是她叫我舅舅。”

“胡闹,”纪衡冷着脸,威严不减,“她不懂事,你也不懂?阿蔹都高三了,文转理是闹着玩吗?”

高三转学本来就挺胡闹了。

他儿子智商挺高的,怎么这件事上这么糊涂。

纪邵军也不懂怎么白蔹转了一圈回来,心情挺好,突然间却要转科。

他默默干着手边的活儿,忽然想起什么,犹疑着开口:“白家那俩私生子,是不是都学理?”

白少柯去年市状元考入江京大学,白家在网上炒了很久,连湘城这边都有所耳闻,听说那个私生女理科也极好。

纪衡抚摸着一段顶好的绸缎,闻言,没有立马开口。

他手部已经起了充满沟壑的皱纹,好半晌:“她这气性……”

“爸,”纪邵军有点后悔提起这个,“我看阿蔹这次懂事了,是个有想法的,大器晚成,你要给她机会,明年再复读一年,未必不能考个理想成绩。”

当然,他也就随便说说。

自家侄女什么样他是知道的,能安安静静把高三读完就不错了,他们家也没指望侄女发给他们考个状元什么的回来,她开心就随她来吧。

学文学理无所谓。

纪衡转身,从身后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小油纸包,又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抽出细长的针。

没再反驳。

纪邵军一看就知道他默认了,他放好布匹,看着纪衡拿好针:“我帮您把绣架抬出来?”

纪衡没立马回。

好半响,他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,“拿吧。”

纪邵军眼前一亮,“哎!我这就去。”

天已经黑了,纪邵军给沈清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回去,就留下来帮纪衡清理仓库,把绣架这些东西拿出来清洗完,又放在院子里晾着。

他哼着歌擦拭深色绣架。

白蔹房间灯也是亮着的,他能看到映在窗户上的倒影,她在书桌前看书。

白蔹是不一样的,纪邵军能感觉到,今天回来,她即便踩到了石块里的黑水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她跟她妈妈是不一样的。

纪邵军忽然觉得白蔹被白家送回来,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。

**

纪邵军在帮白蔹联系学校与老师。

此外还有她的户口,需要迁到纪家。

白蔹这几天一直在图书馆,这个时代让她意外的不仅仅是手机电脑,还有图书馆。

她从未见过馆藏如此丰富、还对外公开的藏书阁。

这真的一个很好的时代。

就是有个问题——

白蔹低头,看着手边的物理书,又看看物理习题,写了两题后放下笔,她轻喃:“我这……终于要开始败坏老师的名声了?”

以前那君子六艺,人生八雅,她不敢说多精通,至少也出师了。

现代飞速发展的科技,原主脑子空荡没有半点知识,她自己在图书馆看了几天书,大部分都能看懂。

她觉得她看的书不算难,但……

问题是这样的——

她学的知识与例题:1+1=

她做的题:证明e(iπ)+1=0

白蔹幽幽地想——

不知道回去多给老师烧两柱香,老师会不会原谅她在现代给他丢人?

图书馆藏书多,但也有不足。

比如更深度的知识,比如更大量的题库。

她都没有见到。

听到她的叹息,旁边拿着画笔的小孩偏头,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忽闪忽闪的看着她。

“选c。”

他忽然开口。

白蔹顿了下,她翻了下答案,C,是对的。

于是转过脸,“速算?”

她第一天来图书馆的时候,就看到她来湘城就从火车站跟她到城门口的小朋友,缘分不浅。

后面几天两人都在八点图书馆开门准时出现,他们一起看书学习,都不怎么爱说话。

小屁孩摇头。

半晌后,解释,“我哥给这种题套了速记模型,有个算法。”

谁家普通孩子记速记模型?

白蔹却接受良好:“这样啊,喝奶茶吗?”

“不……”

白蔹不给他反对的机会,她趴在桌子上笑,春风细雨般:“对了,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好朋友——”

她卡了下壳,“你叫什么?”

姜鹤:“……”

“姜鹤,鹤向孤山去未归的鹤。”

“哦,姜鹤,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好朋友。”白蔹将手上的纸揉成一团随手往后一扔,敲了敲他的脑袋,“走,出去。”

两人从座位离开。

纸张稳稳当当进入角落一个红色镂空废纸篓。

兜里手机响了声,没有署名的号码,白蔹随手接起,“喂?”

对面显然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冷静,顿了下,漠然开口,“是我。”

“谁?”白蔹没什么耐心。

“白蔹,我跟白少绮共同话题多一点,就算没有她,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,”手机那头,宋泯根本不相信白蔹没有他的电话,只以为白蔹故意的,他按着眉心,冷淡又厌烦:“你因此把拜师帖带去湘城,不觉得很幼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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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晚萱一向不想用恶意来揣测别人,但——

湘城是什么地方她也知道,湘城中学的教学力度一般,但任家会给她请最好的私教。

但其他有点人脉的,大部分都转到北城这种地方去上学了。

哪里会有人想回来?

任晚萱刚打完字,纪衡忽然看向门口,“阿蔹回来了。”

纪绍荣一顿,他侧身看向院门。

一个女生推门进来。

随着女生的进入,仿佛是黑沉天空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。

她穿着浅蓝色上衣,米色的盘口一粒粒规整紧扣,九分袖口稍宽,袖口是白色祥云边,下面是到脚踝的米色休闲裤,脚踝处绣着栩栩如生的粉色杏花,行走间粉浪翻涌。

手里随意把玩着一副白色耳机,腕间的一抹红色犹如雪中红梅。

纪绍荣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,他一眼就看出,这绵密的针脚出自纪衡之手……

纪慕兰这性格倒是生了个乖巧的女儿。

“这是你二舅。”纪衡用烟袋指了下纪绍荣,对白蔹介绍。

任晚萱并没看所谓的表妹,她心里还想着事儿,表情就有些淡。

瞥到纪衡又用烟袋指着纪绍荣,她轻轻皱眉。

她从小接受任家请的礼仪老师训练,学的是江京贵族礼仪,用烟袋指人简直太粗俗,放在任家连个佣人都做不出这等粗鄙之事。

小时候她第一次见到纪衡拿出一个有个缺口的青花瓷碗时,任晚萱就告诉纪衡,这样太脏了且不卫生。

被纪绍荣狠狠训了。

后面纪衡没再用这碗招待她,买了干净的白瓷碗。

但任晚萱也不敢再乱说话了,今天这种事她只能憋在心里,然后回家跟她妈妈吐槽,她妈妈很少让她来纪家。

白蔹将耳机一握,她看了眼纪衡说的二舅,勾了勾唇,笑意盈盈:“您好。”

没叫二舅。

声音犹如轻按琴键的音调,清透空灵,任晚萱下意识的偏头。

看到一双生得极美的眼睛,是透着清廖的黑白分明。

目光往下,一身带着古意的衣服,在见到对方之前,任晚萱没有想过,这种跟不上潮流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能这么好看?

即便任晚萱不想承认这一点。

她捏紧手机。

**

“难得回来,”纪衡话不多,他打破沉静,对纪绍荣道:“晚上在这吃饭。”

任晚萱收回目光,她站起来,举止很有涵养:“爸,我还有私教课,不能太晚回去。”

她余光看向院子里的水井。

纪家用的水都是这里的,尽管水井看起来干净,但她实在不想碰这里的水。

所以每次来都不会太久,纪衡倒给她的水也没喝过。

湘城虽说偏了点,但靠近湘城这边大部分都重新规划过,很早之前就给市民装上了消过毒的自来水,而青水街这年复一年都是原样,没人动工,居民还在用井水。

任晚萱没见过这年代哪里还有人用井水。

纪绍荣看她一眼,“那你先回去,司机还在外面等你。”

“对了,”纪绍荣又想起什么,“萱萱,这是你表妹,她也是高三,马上就要文转理,你俩加个联系方式。”

说着,他看向白蔹,“阿蔹,萱萱她也学理,成绩很好,你有不懂的可以问她。”

白蔹低头,她在研究耳机。

她决定回房间就拆开看看,不知道耳机是怎么工作的。

被点名后,她抬了下头,看向任晚萱,慢吞吞的想从口袋拿出手机。

任晚萱捏了下手机,长按关机。

“爸,我比她小两岁,我今年十七,”她稍顿,又道:“我刚刚一直玩游戏,手机没电。”

“你好,”任晚萱正视白蔹,十分礼貌,她拿出某水果手机,举止优雅:“那我们下次再加好友。”

白蔹挑了下眉,她收回要拿手机的手。

“抱歉,”纪绍荣也沉默了一会,随即又轻声对任晚萱道:“高三了,不要每天玩游戏。”

任晚萱没回,随意点头,又向纪衡告辞。

转身瞬间笑容尽失,烦躁且不耐。

任家的亲戚谁都能当?

**

今天纪绍荣在,吃完饭碗就轮不到白蔹洗,是纪绍荣洗的。

纪衡看着他找水桶的背影,“水桶在杂物间,你又忘了?”

纪绍荣笑笑,然后在院子里张望一会,才去了杂物间。

纪衡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,桌上摆着纸跟笔。

白蔹刚拆开耳机,她看着纪衡戴着眼镜,独坐在黄灯下,身影被拉的很长。

她把耳机一握,走过去,蹲在他脚边,抬头:“外公。”

纪衡手一顿,低头看她,“怎么了?”

“给你,”她摊开手心,把一个蓝色小玩具给他看,“我今天买奶茶送的。”

纪衡看着她手心的蓝色小兔子,伸手拿起来。

“看看这花色,喜欢吗?”他把桌子上的画给白蔹看。

白蔹看了眼。

是精湛的工笔画,梅花样式,黄色的花蕊根根分明,栩栩如生,“好看。”

“嗯,那明天就拿去上稿。”纪衡收回目光,摆手让白蔹回去,“你回去看书,明天记得早起,你舅舅带你去学校。”

他说的是纪邵军,学籍已经转好了。

“哦,”白蔹站起来,一边回房间一边提要求,“那上完稿就上绷了?我还喜欢虞美人,您下次给我绣个这个。”

“你还挑?”纪衡瞥她。

等人进了房间,纪衡却坐在原地,许久没动。

上绷……

纪衡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。

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人喜欢时尚,喜欢高定裙子、高定服装。

没人会喜欢他绣的花,也没人看得上他做的衣服,他给纪慕兰做的她就算离家出走也一件没带。

他看着白蔹的背影,又低头看自己手心的蓝色小兔子。

**

屋内。

不需要洗碗的白蔹心情不错,她回到房间,把拆开的耳机放到桌子上,第一件事就是搜姜鹤发给她的书。

她打开千度,搜索——

江京大学物理

然而结果很离谱,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江京大学还有江京大学物理这本书,她看了眼手机页面,甚至有一条——

物理考了17分

白蔹:“……”

同学,你好棒。

她返回微信,戳开姜鹤头像,礼貌问好——



手机另一边,姜鹤坐在地毯上,怀里揣着颗仿真大白菜抱枕,手里拿着七阶五魔方,正在慢慢拧着,手腕上的表响了下。

他看了眼,见发信人是一个湘城城楼的头像,眼一亮。

扔了抱枕,戳开手表,悬空的轻薄三维页面出现白蔹的消息。

白捡:。

姜鹤一字一字的回:白姐姐。

白捡:明天我不去图书馆了,要上课

姜鹤:好哦。

白捡:找不到你发的书,京宝上也没

姜鹤下巴搁在膝盖上,眨眼。

姜鹤:我问问哥哥。

他从地毯上爬起来去书房。

姜附离在开视频会议,他穿着白色家居服,略带松散的靠着椅背,冷白的手指搭在桌子上,浅淡的凤眸懒懒垂着,矜贵又冷淡。

看到姜鹤,他才缓缓坐直,伸手关了摄像头,按下静音,“怎么了?”

姜鹤走近,把手表点开页面给他看。

“你是帮她问的?”姜附离扬眉,柔软的家居服将他的冷漠也冲淡些许。

姜鹤点头。

姜附离伸手拿走他恢复到一半的七阶五魔方,“听说你想跟人家回去?”

姜鹤又点头。

姜附离慢条斯理的帮他恢复成原状,抽空瞥他一眼,“不可以。”

姜鹤瞅着他的魔方,这次没点头。

“回去睡觉,”姜附离将魔方还给他,“明天我让人把书送过来。”

他这次实验室探测器的验收没达到他的要求,他需要能灵敏的感知反冲核的探测器。

但现在实验室的探测器介质不够大。

所以他在修改设计图,保证探测器规模大,又具备很低的探测能量下限,时间不是很多。

偏巧,姜鹤最近找到了玩伴,他不用分心去管他。

等姜鹤离开,姜附离才收回目光,重新打开摄像头跟麦克风,他随手敲了敲桌子,平静又冷漠,“继续。”

**

翌日,湘城中学。

湘城最大的高中,白蔹跟在纪邵军身后来到一个办公室。

办公室里,陆灵犀戴着眼镜,短发,头上有藏不住的白发,看着白蔹目光柔和:“白同学,能告诉老师,为什么想转理科吗?”

为什么转理?

白蔹半敛眸子,睫毛微微下垂,又长又翘,遮住晦暗的眸底,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不想看到历史,那现在……

“好奇。”她安静开口。

“好奇?”这是陆灵犀没有想过的答案。

“嗯,”白蔹看着隔壁办公桌上的电脑,“就比如我很想知道电脑是怎么传递信息的。”

她黑色瞳孔映着窗外折射的太阳,像只懒洋洋的白猫。

物是人非,无论穿过来的时候她看到这个世界有多惶恐、多不安。

但她在努力探索这个时代,不可否认,她现在对这个时代充满了好奇。

纪邵军是第一次听白蔹说起这理由,他不由偏头,看着自家侄女乖巧的脸上充满着认真。

沉默了一下,想了想她上次是怎么回答他的,哦——

所以呢?

呵,敷衍他?

“好,”陆灵犀静静看着白蔹,看出来她很认真:“你做一套理综卷子我看看好不好?”

她在桌子上找到一张理综卷子。

白蔹花了20分钟,就把卷子还给陆灵犀。

陆灵犀是语文老师,她收起卷子,递给同一办公室的物理老师,让他帮忙评一下试卷。

接着温和的对白蔹道:“走,我带你去咱们班,高三一共二十个班级,咱们在十五班。”

纪邵军也跟了上去。

高三是单独一栋楼,从上到下一共五楼,每楼四个班级,两个楼梯道,中间是办公室。

陆老师办公室在二楼,十五班就在三楼中间。

走过一个楼梯道的时候,二楼正好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抱着作文本上来,“陆老师。”

“任同学,”陆灵犀手扶着镜框,停下来,声音温和,“你把作业本放我桌子上,等我一会,我有件事跟你说。”

“好。”任晚萱抬头,目光却看到纪邵军。

她没见过纪邵军几次,但对方跟她爸爸长得像,她能认出来。

但此时她注意力却在纪邵军身边的人身上——

是她,白蔹。

任晚萱一愣,转瞬间想了很多,她真的转到了这个学校?

纪家有没有跟她提过任家?

纪邵军看见任晚萱,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,他沉稳淡定的移开目光。

他以前对任晚萱很好,有一次他有事想找纪绍荣帮忙,千辛万苦进了任家大门。

然后在任家垃圾桶里看到了他送给任晚萱的画。

自那以后,再也没去过任家。

陆灵犀又笑着低声对白蔹与纪邵军解释,她感叹:“那是任晚萱,这孩子真的十分、十分聪明,初中连跳两级,白同学你在学校待两天就知道她了,有机会可以向她讨教一下学习方法。”

任晚萱对纪邵军并不在意,她朝陆灵犀笑笑,就收回目光就去办公室。

把作业本放到桌子上,就看到桌子上的一张理综试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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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晚萱不明白为什么任谦对白蔹有偏颇,就因为白蔹长得好看,运气好了点?

她身边,陈著也静静看着那幅字。

听到任晚萱的发言,微不可见的点头。

纪衡敲敲烟杆,他将目光从拍卖场上收回来,又看一眼任晚萱,这才压低声音,对白蔹无奈道:“胡闹,别乱评价。”

任晚萱虽然语气不好,但有一点倒是没有胡说,要是被其他人或者粉丝听到白蔹的话。

白家那几位,虽然不是现在的明星,但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,百分之五十都知道他们。

到时候白蔹真的要被网友喷死。

白蔹:“……哦。”

书法是需要讲究神韵的,她写的时候入了状态,但当时还小,还在练悬腕的状态。

每天右手都挂着砖头练字,下笔远没有现在稳。

梁则温当时在她写完时就感叹若是再晚几年写下这幅字定会更好。

“每个人看法不一样,”任谦放下茶杯,打圆场,“我们先看竞价吧。”

任谦笑笑,他看了眼锋芒毕露的白蔹,内心暗自摇头。

到底是太年轻了,不过他也不该在白蔹面前提起这些的,纪家人看起来就是不懂梁体的,书法是需要些艺术门槛的,问白蔹这些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。

而外面。

一楼二楼的人都蠢蠢欲动。

竞价已经达到8000万了,然而三楼还没有人出手。

“8100万。”二楼的人再度竞拍。

“1亿。”三楼的中年音响起。

这一声,让任谦不由坐直。

任晚萱与陈著也相互对视一眼,她看了眼白蔹,然后压低声音,“是那位陈局?”

陈著颔首,没有移开目光。

这种有厚重历史的真迹,被人拍回去私藏,他们只能趁现在多看两眼。

陈家跟任家虽然买到了邀请函,但没想到陈局最后不知在哪个地方又拿到了一张邀请函,陈局这个人情他们两家拿不了了。

**

三楼。

陈局手捏着把手,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拍卖台。

“1.2亿。”

价格越来越高。

陈局没忍住,将目光投向中间坐着的男人,“姜少,我们老爷说,这次您、您能不能支援我们陈家一点,老爷子说只要您帮这一次……”

陈家养了一堆人,家里的一点点钱都用来充当军饷了。

别看还有个私人博物馆,实则至少稍微需要点钱的东西,基本上陈老爷子都要豁出一张老脸去跟姜家哭穷。

这次也不意外。

陈局本来想怎么才能将这位请过来,没想到没费多大气力。

姜附离随意坐在沙发中间,长腿优雅的交叠着,双眸盯着拍卖台,修长的手指搭在沙发背上,矜贵又冷淡。

闻言,慢条斯理朝他瞥过去一眼。

陈局一脸殷切的看着他。

姜附离收回目光,重新看着拍卖台。

他对书法研究不多,只是展台上的字,隐隐有种熟悉感,指尖浅浅点着沙发,沉吟半晌后,他给了明东珩一个眼神。

明东珩坐在最右边,他按着按钮,眼也没眨一下的出价,“两亿。”

一楼二楼三楼所有人:“……”

陈局咬着手指,用一种十分羡慕、又觉得十分败家的眼神看向明东珩,能不能别把“两亿”说成“两块”的语气。

明东珩回望陈局,那酷酷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了。

陈局收回目光。

真的,为什么姜家这么有钱。

他真的,好羡慕啊。

这幅字迹当然最后被姜附离收入囊中,两亿对于场上大部分人来说,还需要考虑一下,但对于亚洲首富的姜家来说,也就一句话的事。

高挑优雅的拍卖师敲下最后一锤。

一直紧盯着的陈局终于松了一口气,他忍住立马就让拍卖场的人将货送来的冲动,向姜附离道谢:“谢谢姜少。”

姜附离不慌不忙的收回目光,他神色不变,狭长眼眸微挑,优雅且真诚的发问:“为什么要谢我?”

陈局一愣,“当然是因为那幅真迹……”

这是白家人的真迹,还是那位白小姐的,陈家这么穷都凑足了一个亿,若不是老爷子身体不好还在医院,他早就亲自来这场拍卖会,护送这幅真迹回江京。

姜附离起身,朝陈局略一点头,十分的风淡云清:“我有说是给你们拍的吗?”

陈局:“……啊?”

不、不是吗?

陈局看着姜附离那张矜冷的脸,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没敢说。

**

白虎拍卖场的到此告一段落。

工作人员将任谦拍卖到的东西送到一楼包厢,任谦的秘书长将东西收起来,一行人顺着人流出去。

中途秘书长接了个电话,“……什么?我知道了。”

任谦跟纪衡并肩走在前面,秘书长拿着手机,他看了纪衡跟白蔹一眼,似乎想说什么,但又不想在两人身边说。

任谦看出他的欲言又止,直言道:“什么事。”

“就是那位高博士,”秘书长关了手机,稍稍压低了声音,“他答应了您约的饭……”

“叔叔,”距离秘书长近的任晚萱皱了皱眉,她打断秘书长:“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吧。”

听任晚萱这么说,任谦默认了。

秘书长也就没再说。

“外公,”白蔹收起手机,她走了两步出门,低敛着眉眼向纪衡告别,“我自己先回去。”

纪衡有些担心的看向人流,“那你自己小心,手机不要关机,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
好在今天黑水街拍卖大事,治安管理的不错,现场一路走来有不少保镖。

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

他犹豫了几秒后也就答应了。

“好。”白蔹漫不经心的看着门外,重新戴上耳机听单词,根本就没管任晚萱他们说什么,不急不缓的走入人流。

她一出门,在门口等着她的毛坤就看到了。

“姐。”他抽出一支烟,恭敬的递给白蔹。

白蔹平日里看着总是懒懒散散的,似乎有无限风情,可眼下看她那双黑沉沉透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,瞧着凉得惊人。

白背心一个突突,心想这是谁这么不长眼得罪她了,怎么让她露出这种表情。

他马上递烟,试图缓解气氛。

白蔹并不喜欢烟味,此时却咬着烟,任由毛坤点了火,猩红的火舌卷上雪白的香烟。

她将手里的背包扔给毛坤,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烟,青烟飘散笼了她的眉眼,声音懒懒:“找个地方我写作业。”

“……好嘞。”毛坤小心翼翼的拿着她的包,转身去找地方。

白蔹穿着古色古香的衣服,站在湍流不急的长街上,精致的五官被薄薄烟雾笼罩,如同一不小心误入现世的古典少女。

不少人频频回头驻足,暗自吸气。

终于有个男人忍不住走过来,用充满意味的目光打量她,“小妹妹,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?”

白蔹靠着路边的墙,姿态慵懒地偏了下头,全身上下只有头上一根再简单不过的木钗,再也没有其他装饰,嘴里咬着烟很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。

这一偏头,那双眼睛简直漂亮得惊人。

却是浸透着寒意。

男人没忍住就要伸手碰她的脸,却被一只手拦住了,“这位哥哥,想要玩不如找我,这种一看就是学生z妹有什么好玩的。”

女人穿着紧身黑衣,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胸膛,妖艳的眉眼带有些许挑逗意味。

男人看看白蔹,又看看女人。

最终还是感觉到有些危险,然后轻轻抓住那女人的手,“你说的也不是没有……”

“姐,就在上次的吧台。”毛坤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
现场的两人一愣,一转头就看到毛坤凶神恶煞的走过来。

男人显然是认识毛坤的,他抓着那黑衣女人的手不由一抖,心里想着不会毛坤也看上这女人了吧:“毛、毛……”

毛坤直接穿过他,停在白蔹面前,“姐,没出什么事吧。”

白蔹咬着烟,轻轻睨着那男人,最后目光放在黑衣女人身上,“你是哪里人?”

黑衣女人一愣,似乎是顿了下,才开口:“湘城的。”

“我就知道,谢谢,”白蔹将烟掐灭,随手扔到垃圾桶,然后对着毛坤说了句:“我去写作业。”

毛坤忙不迭的应着,“姐,您先去写作业,嫌吵的话让人带你去包厢。”

等她走后。

毛坤才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子,“你是不是瞎了,你想跟我姐玩?!”

他将手中的男人扔给手下,冷冷道:“处理好。”

旁边女人这才回过神,惊讶的:“毛少。”

毛坤认出来艳丽的女人是酒吧驻唱,他给自己点了支烟,临走前开口:“雪纯?记一下我的号码,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,今天这条街没血流成河,你记大功。”

他现在对白蔹的心思揣摩的可以说是炉火纯青。

**

将近晚上十点,黑水街人正是多的时候。

任家的车排了一会儿队才缓缓出了地下停车场。

商务车,纪衡跟任谦坐在前面。

纪衡拿着烟袋,沉默的看着窗外,余光中似乎有一道黑影,他一愣,连忙道:“停车。”

司机停了车。

任谦诧异地看向纪衡,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事,”纪衡看着人群,摇摇头,“可能看错了。”

他变得沉默起来,车子在车流人海中再度驶出黑水街,最后在青水街的巷子口停下,等纪衡下车,进入巷子后,车才慢慢向任家开去。

纪衡走后,任谦才问副驾驶上的秘书长,“高博士的助教回你了?”

秘书长严肃的点头,“万和楼的包间我们还在续订,我尽量跟高博士的助教约最近的时间。”

陈著跟任晚萱坐在商务车的后座。

他一路忍着疑惑,此时见他们再次说起,这才看向任晚萱,“你们说的那位高博士……”

任晚萱这才开口:“你应该知道湘城有个大项目,江京那边来了不少人,这位高博士就是刚回国的江京大学博士。”

“什么?江京大学?”陈著差点失声。

湘城有个大项目他也只听父母讨论过,但因为事件涉及到二级机密,他并不了解具体内容。

可江京大学的博士……

那少也是每一届全国卷状元的存在,任家是怎么联系到的?

“没错,”任晚萱知道事情轻重,才没让秘书长当着白蔹的面说出来,以免纪衡跟白蔹听到,“若是高博士肯辅导我们一二,或者向江京大学推荐我们……”

湘城中学已经很多年没出过考到江京大学的学生了。

这一次是好不容易才申请到“江京预备营”的名额,就算高博士申请不了江京预备营的,他们培训班将近二十个人争一个名额,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,每一次的课后习题都计入平时分。

这些习题对他们来说很难,但对高博士来说,绝对简单到极致。

有了高博士的帮助,他们胜算会达到80%。

陈家能请到陈局做客,任晚萱也知道陈家的重要性,她跟陈著、宁肖之间存在差距,所以这次高博士的事她没有再隐瞒陈著。

陈著也从恍惚中回过神,心脏“扑通扑通”跳的极快,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。

“谢谢。”他定定看向任晚萱,深深呼出一口气。

“我们同一组,当然要共同进退。”任晚萱笑了笑,并不在意的样子。

陈著点头。

星期五老师跟他说分组的时候,他当时是有一点后悔的。

因为宁肖看起来是想跟白蔹一组,也不奇怪,他们俩同班。

可现在,他却十分庆幸。

庆幸那天晚上他婉拒了班主任,并在第二天任晚萱问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。

前面,任谦忽然想到什么,随口道:“我记得白蔹是不是跟你们一样也在高三,如果请高博士吃饭,也带上她吧。”

任晚萱抬头:“带上她?怎么,高博士说话她能听懂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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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局用好几个感叹号来表示自己的惊讶。

明东珩不研究这个,他人生中最大的突破就是学过一段时间天体学,不过能听懂陈局的意思,“很稀缺?”

“你别看铱现在好像看起来好像不那么贵的样子,”陈局摇头,“你出国去跟那些矿产主们谈判,也买不到,奇货可居你懂吗?”

全世界都在缺铱,但铱的产量尤其低。

国内现在为了节省铱,已经加强对铱的回收。

陈局上一个任务就是去F洲跟人谈判铱的买卖,但是他连矿产主也没见到,即便是带着足够基金,也没能成功为国内采购到铱。

所以他对铱金属十分熟悉,一眼就能认出来。

不是……

哪有人把铱金属就这么挂在手上的?

还是这么大、这么大的一块?

这块铱,放到江京大学实验室,物理系、化学系的各大实验室得疯多少人?

“两斤?”明东珩关注点也很奇怪,他诧异地看着白蔹的背影。

他根本就没看出来她手上还有两斤的东西。

**

对面。

姜附离还要说什么,看到有道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,他深吸一口气。

白蔹看着他冰冷的面孔,又低头看捂着耳朵蹲在垃圾桶边的姜鹤。

弯了弯腰,用两根手指捏着姜鹤的衣领,将他拎起来,眯着眼打量一会儿,才懒懒开口:“你是小垃圾吗?蹲垃圾桶边?”

姜附离几下将魔方恢复成姜鹤到的步骤。

闻言,单手插兜冷冷站在白蔹身后,身姿颀长,淡色的眼眸微微眯着,冲姜鹤冷笑。

姜鹤睁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蔹。

白蔹松手,将他放下来。

姜鹤紧紧抓住她的衣摆,低着脑袋,不说话。

她也不问他为什么蹲在那,相处接近一个月了,她知道姜鹤性格方面有些问题。

任由姜鹤抓自己的衣摆,她偏头看了姜附离半晌。

姜附离即便是心情好的时候都难以接近,更别说心情不好的时候。

他面无表情的,眸子低敛,明东珩都远远的不敢接近。

被她浅浅一看,他也有些愣。

就在姜附离想说些什么时,白蔹忽然开口:“你昨晚没睡?”

姜附离有些诧异。

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。

即便是一夜未睡,姜公子依旧一身整洁,身上一尘不染,连发丝都没乱,矜冷清贵。

依然风采依旧的。

眯着的凤眸更是看不出半点疲色。

“你先回去睡觉吧,”白蔹懒懒地拍了拍姜鹤的脑袋,微微偏了头,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:“姜鹤交给我。”

她顺带把姜鹤的小白菜包递给他,让他自己拿着。

至于明东珩说的陈局有事找姜附离。

白蔹半个字没提。

以往这种情况,姜附离要跟姜鹤僵上至少一天以上,姜鹤谁也不理,一定要一个人这样蹲着。

谁说话他就捂耳朵,不吃不睡。

姜附离经常很忙,还要抽空盯着他吃饭,经常就拿着电脑坐他身边。

两个人都挺能熬,就看谁忍不住先睡着。

毫无意外,每次都是姜鹤先睡。

今天是来湘城这么久,姜鹤第一次犯病,姜附离预料之外,也习以为常了。

大概是没想到白蔹会这么说,姜附离稍稍抬了眼。

是停顿了有一分钟,他才语气很平静的回:“嗯。”

两大一小向对面走去。

白蔹一手拎着自己的背包,一手牵着姜鹤,带他进图书馆。

姜附离站在车边,保持着单手插兜的状态,修长身影被朝阳拉长,冷厉精致的面容被金色光线照得,愈发显得难以接近。

目送两人进图书馆。

等两人进去之后,他才收回目光,上了车,淡淡的两个字:“回去。”

陈局都已经打算好,将后面的事情说出来。

却没想到姜附离说“回去”。

他坐到副驾驶,立马看向明东珩,求助。

明东珩在驾驶座,也很惊讶,怕自己理解错姜附离的意思:“回庄园吗?”

“嗯。”姜附离靠着椅背,眼睫微微阖上,长腿优雅的交叠着,眉眼被隐在阴影里,像是在闭目养神。

明东珩跟陈局都没敢再说话。

原以为回去之后,姜附离会说什么。

却没想到他直接去楼上……睡觉了?

“啊?白小姐没跟姜少说吗?”陈局看着明东珩,摸不着头脑,“姜少怎么去睡觉了?”

不说陈局,跟着姜附离好几年的明东珩也很意外。

姜附离是工作狂,以前姜家不稳定的时候,他一边上学一边还要处理姜家的事,连续四天不睡觉的记录都有。

现在有姜西珏代他掌管姜家,但几大实验室在重要阶段,他依旧很忙。

姜家的事姜西珏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来找他。

熬完一整夜第二天再处理其他事,对姜附离来说,更是家常便饭。

今天陈局一早就联系明东珩来找姜附离,显然是有事要商量,姜附离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点。

所以……

白小姐究竟说了些什么?

怎么姜公子去补觉了?

明东珩摸摸脑袋,想不明白,他也就打了个哈欠去睡觉,姜鹤昨晚一晚上不睡,他也跟着一晚上没睡。

酷酷地让陈局自由活动。

陈局不敢反抗,就一个人默默坐在大厅。

**

图书馆,今天还早,人不是很多。

白蔹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,先把姜鹤的背包打开,把他的大词典放到他桌子上,才道:“看吧。”

姜鹤坐到她身边,默默看书。

白蔹刚拿出自己的笔记本,就收到了路晓晗的微信——

我们今天打算去爬山,你去不去?

白蔹:我在图书馆

路晓晗又去班级群发,问有没有人想去爬山,张世泽还没起床,被她不停的艾特全员艾特醒了——

张世泽:干嘛,大早上的艾特你爸爸

路晓晗:早?傻逼,你前桌人已经在图书馆了(微笑)

“张世泽,我说多少次了,别动我的花!”

张世泽立马盖上手机,怕被前来掀他被子的老妈看到有人竟然已经在图书馆了。

等他被他妈拿着棍子从房间抽到客厅,他才将手机举高,抽空坚强地在班级群里艾特路晓晗回了一个字:6

而宁肖家。

他拿着手机,看着路晓晗这条消息想了想,又在三人群里发消息询问白蔹具体地址。

开始收拾书包。

“这是要出门?”院子里,头发雪白的老人诧异地看宁肖。

宁肖“嗯”了一声,他无论在哪都是同样的沉默,“跟同学去图书馆。”

“嗯,快去。”老人笑了,她起身,脊背挺得很直,眉目间很柔和。

看着宁肖真的出门,神色十分欣慰。

她回到中堂,拿了一柱香,拜的三个牌位,双手合十,慈祥又和蔼:“早上好。小宁肖好像有朋友了,诺诺你是不是也很开心啊?”

她将香插好。

房间里,老人机铃声响起。

她戴上老花镜去找手机,眯着眼睛按着巨大的绿色接通键:“哎,小王……”

**

高三学生压力大。

路晓晗本想去爬山。

后面最终也没爬上,因为班级没有人想爬山,只想睡觉或者躺着。

她只好带着作业来图书馆找白蔹写作业。

一进二楼就看见坐在白蔹对面的宁肖跟唐铭。

唐铭是十一班的第一名,也是路晓晗在学校光荣榜上经常能看到的。

当然,相比较唐铭……

这一直独来独往学神,他跟白蔹是怎么玩到一起的?

宁肖抬头,同路晓晗点了点头,当是打招呼。

路晓晗受宠若惊的坐到白蔹身边。

学神跟她打招呼了?

她连忙回应,又与唐铭交换了微信,才收回目光,要与白蔹说话。

这一看,发现坐在她身边的姜鹤,姜鹤捧着本大词典自顾自的看书,脸上没有表情,睫毛又长又密。

“这小孩是谁?长得真好看,他睫毛好长!”路晓晗压低声音,激动开口。

对面,唐铭目光复杂的看着路晓晗。

好看吧?

一会他就让你怀疑人生。

白蔹拿出生物书与笔记本,修长白皙的指尖压着笔记本页码,长睫低低敛着,慢条斯理:“他叫姜小鸟。”

“姜小鸟?”路晓晗信以为真。

姜鹤再度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白蔹。

如果姜鹤是正常小孩,他肯定大声反驳并介绍自己。

可惜,他不是——

姜鹤只能沉默地将词典翻到有“鹤”字的那一页。

“你看,”白蔹不慌不忙的将笔尖点了点那“鹤”字的半边,偏头,淡定冲路晓晗道:“就是这个鸟。”

路晓晗捧着脸看姜鹤,“虽然这名字奇怪,但好可爱。”

姜鹤:“……”

“哗啦——”

他沉默地翻过这一页。

又从背包里,掏出他的七阶五魔方。

刚写了几个字正要伸懒腰的路晓晗,一眼就看到那小孩他慢慢拿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足球状的魔方。

十二个面,十二种颜色,还是七阶,她看着就晕。

然后下一秒,她看到——

那精致的小孩将一面的颜色恢复成一样。

路晓晗半举的手停滞在半空。

对面的唐铭终于满意地收回了目光。

又过了一会儿。

玩着七阶五魔方的姜鹤浅浅打了个哈欠。

白蔹偏了偏头,她拿出牛奶,插好吸管塞到姜鹤手里,淡定开口:“别啊,姜小鸟,你不是挺能熬?不要睡,我陪你到明日。”

拿着牛奶的姜小鸟:“……”

**

与此同时。

任家。

楼上。

秘书长看着生闷气的任晚萱,低声劝慰,“小姐,我知道你的委屈,但你不要在任老面前发小脾气,他喜欢掌控人不喜欢被掌控,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外孙女。小姐,你要相信,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任晚萱闷闷开口。

当初若不是秘书长不顾自己安危,救了任家薇,还把刚出生的任晚萱亲自交到任谦手上,任晚萱根本不可能平安出生。

作为任家的大功臣。

而秘书长却依旧一直谨小慎微,没有居功自傲,整个任家,包括任家薇都很信任他。

他安慰好任晚萱,才出门。

任谦站在走廊尽头,“她怎么样?”

“小姐说自己知道错了,”秘书谦卑地低头,“她也不想这么让您忧心,很自责。”

任晚萱这才出来,道歉,“外公,对不起。”

任谦不可能真的生她气,“没事,等会儿记得给你老师道歉。”

楼下。

任家薇正在客厅打电话,“哎……好。”

纪绍荣坐在一边,低头喝茶。

任谦便坐到另一边盯着任家薇,等她回答。

任晚萱坐在任谦身边,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搅着。

“怎么样?高博士的助理怎么说。”任谦见任家薇挂断电话,连忙询问。

任家薇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,双手环胸,扫视一圈人,“高博士给的就是标准答案,这件事就这样吧。她跟陈著两个人受这么多年精英教育,自己技不如人,你让我怎么说?”

“李老师怎么安排的?”任谦打断任家薇,抬头看站在一边的秘书,

“中午十二点万和楼的包厢,”秘书长看着行程,“您邀请的,他不可能不给您面子,就是白小姐电话没打通。”

一直没说话的纪绍荣这时才淡淡开口,“阿蔹在认真学习,而且她那个名额也给其他人了,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她。”

大厅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。

“她将名额拱手让人?”任谦大吃一惊。

任晚萱也忽然站起来。

秘书看着纪绍荣,眉头深深皱起,“纪先生,她好歹是你侄女,都是亲戚,怎么尽帮着外人,名额随便给其他人也不给小姐?”

任谦没有打断秘书。

很显然,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
不否认,他非常欣赏白蔹,可跟任晚萱比起来,她又显得微不足道。

“先是书,现在是名额,”纪绍荣站起来,他看着任谦,“她欠你们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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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晚萱忍着惊惧。

走到校长身边看了过去。

视频刚好播放到白蔹写下字的那一瞬间,任晚萱是学过梁体的,一眼就能看出来写那一行字的人,从运笔到转折,章法布局极其精巧。

她几乎看到的第一眼,就领会了仇学政经常说的“筋骨”两个字。

“怎么样,白同学写得不错吧,”校长翘着腿,忍不住开口,“这是不是就是仇老师说的入了状态?”

现在的人书写的时候,总会学习古人的书写方法。

大部分人都会看着真迹来猜测古人写的时候,是什么状态。

校长回顾着白蔹写字的那一秒。

他觉得白蔹那时候就像是顿悟入了状态,几乎全场的人都未曾反应过来。

“这种状态也只是运气好而已。”任晚萱看着校长,却回答不出来,她抿唇看着校长,猛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她不相信一个她从未放在心上的白蔹,会处处超过她。

培训班就算了。

书法一直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,被任家、湘城一中的人捧了这么久,她甚至连有兰亭奖提名的仇薄卿都不放在眼里——

又怎么可能会承认白蔹能比得上她?

“只是一时的状态而已……”她拿出手机,给秘书长打过去电话。

“怎么了?”秘书长正与任谦在一起,“小姐您在拍摄了吗?”

任晚萱听到,手机那头传来了任谦的声音。

她手指紧紧捏着手机,垂着眸开口:“没事。”

她猛地挂断电话。

这件事……

不能让任谦知道。

她拿着手机,站在原地好半晌,然后给仇薄卿发消息。

师哥,你有跟老师说兰亭奖的事吗?

与此同时。

仇家。

仇薄卿收到消息的时候,刚回家。

大厅里,仇学政正在与文旅局的人商量事情,仇薄卿没有打扰,只站在一边等他们说完。

“湘城想申请一个书法协会真的办不到吗?”文旅局看着仇学政,有几分怅然,“那么多偏僻的地方都能有书法协会,我们湘城也差不到哪儿去吧?”

全国书法家不计其数。

除了中书协外,各个小地方都有书法协会,唯独湘城没有。

文旅局已经向上申请三次了,都没通过。

“还是差了一点,”说着,仇学政也是叹息:“除非拿到兰亭奖,我们湘城名声大震,倒是有机会。”

拿到兰亭奖,前途一片坦荡。

中书协、甚至江京的某些家族都会抛橄榄枝,到时候替湘城申请书法协会要简单得多。

但今年仇薄卿能不能拿到兰亭奖也是个未知数。

“我相信小仇老师一定可以。”文旅局的人一脸希冀地看向仇薄卿。

仇薄卿没说话。

仇学政只是笑笑,然后叹气。

等文旅局的人走后,仇薄卿才看着仇学政,他抿着唇,十分不解:“爷爷,您为什么不推荐师妹作品入兰亭奖?”

“她现在心太浮,不适合。”仇学政摇头。

仇薄卿却不赞同,“您应该知道女生天生腕力就没有优势,她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,您对师妹的要求会不会太过严格?”

“你要这样说,”仇学政淡淡看向仇薄卿,“那江京的许雅君你听说过吗?18岁就被中书协主动邀请入会,她也是女生,为什么腕力这么强?”

一听这个名字。

仇薄卿就不说话了:“你这要怎么比?她老师是谁您不知道?”

拿她跟任晚萱比未免太欺负人了,他对仇学政的说法根本就不赞同。

仇学政摇摇头,仇薄卿从小跟任晚萱一起长大,又是同门师兄妹,对于出类拔萃的任晚萱自然是十分欣赏。

**

下午放学。

路晓晗跟白蔹等一堆人一起走在路上,“明天仇老师的演讲,我想找许茜看看能不能搞两张票,你们去不去?”

张世泽无所谓的转了下篮球,“放过我吧。”

“谁?”白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戴上耳机。

路晓晗看白蔹一眼。

身边,宁肖默默开口,“仇学政老师,湘城很出名的书法家。”

连宁肖这种生人勿近的大学霸都知道了。

“哦,不去。”白蔹懒洋洋的开口。

“啊,”路晓晗知道白蔹刚来一个多月,就向她解释,“可那是北城的仇老师啊,北城书法协会的人,这次不知道是谁请动这座大山,竟然让他回湘城了。”

说完,她看向白蔹。

白蔹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。

路晓晗在她身边,甚至听到了白蔹小声的背了个单词。



很6。

行吧,路晓晗又看看落后他们一步的杨琳,杨琳肯定不会去。

一中旁边。

黑色的车远远停在马路对面。

姜鹤坐在后座,将头趴在窗户上,远远看着校门口的方向。

他前面,姜附离微微敛眸翻阅着电脑屏幕,一张冷厉的脸上,寒气愈来愈重,明东珩坐在驾驶座,恨不得下车。

偏偏他兜里的手机再度响起。

明东珩都不敢看后视镜,连忙拿起兜里的手机,是姜西珏。

“你干嘛?”他小心翼翼地下车,压低声音,“不知道姜少在看高家给他发的文件吗?”

高家对于姜附离来说,是绝对没人敢触及的底线。

手机那头,姜西珏可不管明东珩遭受的待遇,只道:“中书协的邀请,希望咱姜皇能给出一幅字,话我带到了,你记得抽个空跟他说。”

说完,姜西珏不管明东珩的怒骂,直接挂断电话。

甩锅姿势相当流畅。

明东珩黑着脸,姜西珏不敢说,他就敢了?

他按着手机,劈里啪啦在四人群吐槽——

中书协有毛病?

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姜附离练书法,还敢求到这来?

车内,姜附离按着眉心,拿出手机,一个电话就要给高家打过去,目光一抬,看到了不远处,一辆白色车边的女人。

三十多岁的年纪,穿着米色风衣,脖颈上系着紫色系丝带,脚上踩着高跟鞋。

极其时尚。

姜附离看着她的脸,好半晌,他偏头看向姜鹤:“那天晚上你白姐姐说跟谁吃饭?”

姜鹤趴在窗户上,不理他。

“姜鹤。”姜附离冷冷叫他全名。

一般这种时候,姜附离就是真的要发火了。

姜鹤也怕,他默默开口,“她妈妈。”

姜附离冷白的手指轻轻扣着手机屏幕,他看着窗外,考虑了大概五秒钟,给白蔹打过去电话。

“我快出来了。”白蔹声音挺诧异。

姜附离十分的风轻云淡:“你去后门,姜小鸟自闭症犯了,前门人多,我们在后门等你。”

姜鹤有自闭症白蔹是知道的。

并不怀疑,“行。”

车后面坐着的姜鹤:“……”

黑车的商务车缓缓开入一中后门,姜附离这车是江京配置的,但牌照却是湘城本地的牌照,日常出行并不显眼。

校门口,坐在白车内驾驶座的许恩看着那辆黑车。

稍稍有些愣。

纪慕兰正在给白蔹打电话,却没人接听,她有些怀疑白蔹将她拉黑了。

于是同许恩说了一句话,却见许恩望着一个地方出神。

“怎么了?”纪慕兰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,却没看到什么。

许恩回过神,又摇了下头,“没事。”

只是心下犹疑,那车……

他曾经在江京远远见过差不多的一辆,整个车身都是防弹结构,不过他未曾瞧见里面的人,没想到湘城也有类似差不多的车。

**

学校后门。

白蔹早就到了。

天已入秋,她校服外套拉得很严实,这个点太阳已经半落山了,红彤彤的映下残光。

她穿着校服清清冷冷地站在马路边,握住手机的手指也是冷白的,隔帘送影,仿佛是初秋一幅清浅的水墨画卷。

明东珩静静将车停到她身边。

后车门自动打开。

白蔹站在原地,看着趴在椅背后的姜鹤,笑了,像是静默在画中的人影活了过来。

“你怎么这么弱?”她上了车,伸手捏姜鹤的脸。

姜鹤抿唇,抬头。

姜附离警告地瞥姜鹤一眼,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敲着电脑。

今天明东珩似乎要去格斗场看什么新神擂台,姜附离给他放了假。

姜附离白天处理姜家的事,晚上得去一趟研究所,姜鹤死活要找白蔹。

纪衡跟姜鹤也认识了,这会儿跟白蔹回去纪衡没有意见。

青水街路口。

白蔹跟姜鹤下车。

姜鹤转身就要往巷子走,被白蔹拎着后颈拽回来了,挑眉:“怎么不跟你哥哥说再见?”

姜鹤:“……再见。”

姜附离目光淡淡掠过姜鹤,才对白蔹道:“他有任何事,给我打电话。”

毕竟姜鹤不是正常小孩。

等姜附离走后,白蔹才带着他往巷子里面走。

又长又绕的巷子,今天有不少工人在装路灯。

白蔹有些意外。

不过没多在意,等到纪衡院子里的时候,却发现院子里门半敞的,里面传来纪衡略显爽朗的笑声。

“小陈,你晚上一定要在这里吃饭,我下厨!”

白蔹一打开院门。

就看到纪衡坐在石桌边,手上拿着烟杆,眯着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烟,“你别说,这烟草虽然没有牌子,比我以前抽的都还要带劲。”

薄薄的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。

石桌上,摆放着一小袋用塑料袋随意装起来的烟草。

陈局一眼就看到外面回来的白蔹,眼前一亮,“白小姐回来了。”

纪衡手一顿,抽烟的速度略慢了点。

白蔹知道纪衡瘾大,只是不让他没节制的抽那么多,她向陈局打了个招呼,“我去给姜小鸟收拾房间。”

纪衡用烟袋指指白蔹旁边的一间房:“那是邵军以前住的,我下午收拾过,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。”

两人说话的时候,陈局不敢搭话。

直到纪衡问他,“你吃饭有什么忌口吗?”

陈局哪敢劳烦纪衡做饭给他吃,他有点想把那个做蛋糕的带过来。

他正在思考这个可能性。

纪衡的老人机响了下。

是纪慕兰。

“我在校门口等她到现在都没等到人,她又逃课?”纪慕兰也不打招呼,声音很冷,像是在生气。

说的自然是白蔹。

纪衡拿着电话,往门外走,将烟竖起来抽了一口,“她已经回来了。”

“我怎么没看到她?”纪慕兰声音拔高,她还想说什么,想起来刚与纪衡缓解,便道:“我的意思是,我一直在等她。算了,许恩刚收购了一家酒店,今晚庆祝,你们俩先出来,我跟许恩等你们。”

“不了,”纪衡声音平静,“我晚上要跟小陈喝两杯,你们要来可以来一起喝两杯。”

说完,他就挂断电话。

手机另一边,纪慕兰表情十分不好。

她实在不明白,她这么千方百计的给白蔹创造机会见许恩,是为了什么?

白蔹拎不清就算了,纪衡也这么拎不清?

“怎么?”许恩看着她坐回车内。

纪慕兰摇头,没有将不悦表现出来,“没事,我爸说让我们回去吃饭,但他住的地方你也不习惯,今晚他还有个朋友在跟他喝酒,我们还是先回去。”

青水街那样的地方,纪慕兰是不会带许恩过去的。

许恩略微点头,他没什么心思去跟纪衡还有他朋友喝两杯。

**

星期三。

仇学政在大部分学生的瞩目之下,来湘城一中大礼堂演讲。

校长亲自迎接。

甚至记者都来了两个。

“仇老,先坐,”校长将仇学政带到会客室,亲自去给仇学政泡上茶,“感谢您对我们高三学子如此关心。”

他是整个湘城名气大的正面例子。

“校长不必多说,我也是湘城长大的,”仇学政是为数不多考出去湘城的人之一,还小有成就,虽然回来的时间少,不代表他不关心家乡,“能为家乡做点事,我也很高兴。”

这一点,校长自然也知道。

湘城,尤其老一辈的人,对这里的情怀很高。

校长在整理会议桌上摆着的一堆东西,“今年学校有几个尖子生,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一飞冲天。”

他正说着,一张纸轻飘飘的落到地上。

“是听任先生说有这回事。”仇学政拿过茶杯,轻轻吹了吹。

刚要喝,就看到飘到地上的纸,他随意瞥了眼,一眼就看到纸上的四个字,他动作顿住。

“啪——”

他猛地放下茶杯,伸手将纸捡起来,“这是谁写的?”


白蔹,新来的转学生,因其过分张扬的长相,目前整个湘城中学话题度最高的学生。
见过都不会忘记。
刚刚说话的女生中午看到白蔹在二楼,记忆深刻。
现在见任晚萱这么愤怒的样子,多少也有些怕。
“班长,不会出事吧?”那女生看向八班班长。
班长显然也知道白蔹这个转学生,他摇摇头,表示不清楚,“我去看看,不知道跟那个新生有没有关系,找到了还好,要是真不明不白的丢了,我们班都保不齐要倒霉!”
他踢开凳子跟出去。
身后,时雨彤眸光闪烁,她跟上去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笑,“肯定是那个转学生!”
十五班。
午间,大部分人趴在桌子上午休,有人奋笔疾书。
“砰——”
门被人打开,惊醒了一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。
任晚萱、时雨彤,八班班长,还有好几个八班其他人。
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们。
十五班整个安静下来,连小声讨论的几个人都不由收声,只静静看着他们。
噤若寒蝉。
八班人被称为太子班,盖因他们行事张狂,其他班级的人也习惯了他们的态度。
任晚萱谁也没看,目光只在整个班级扫了一圈,她没看到白蔹人,冷冷问:“白蔹呢?”
没人敢说话。
趴在桌子上补眠的张世泽被巨大的踹门声惊醒,他瞥了任晚萱跟八班班长一眼,坐直,往后一靠,“她去卫生间了,你找她干嘛?”
八班人经常跟张世泽一起打球,八班班长怕张世泽得罪任晚萱,立马钻进去按住他,并低声向他解释缘由。
任晚萱根本就不理会张世泽,“她坐哪?”
没人回答,但有人眼睛忍不住往白蔹位置上看。
张世泽跟八班是有些交情的,更何况陈著的妹妹陈微喜欢他,八班人也一向给他面子。
他拧眉,根本不相信白蔹是这种人:“弄错了吧,我前桌去二楼是因为你们班主任找她。”
张世泽还在说着。
时雨彤根本就不用思考,她直接走到白蔹的位置,将白蔹桌洞里黑色的书包一把掏出来,往下一倒——
哗啦!
一堆书跟本子掉在地上。
任晚萱没看那些书,她目光只在一堆书中间,异常显眼的红色封面。
弯腰,冷笑着从一堆书中把红色邀请函捡起来,又从兜里拿出纸巾,仔细擦了下,才拿在手里,似笑非笑的看向张世泽,“弄错了?”
张世泽以及周围的人,看到任晚萱手上的红色邀请函,也有些愣。
杨琳从始至终都坐在位子上,她本来面无表情看着时雨彤翻白蔹的书包,等任晚萱从一堆书里挑出那张红色的邀请函。
她脸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类似问号的表情。
**
白蔹刚从卫生间回来。
“我不想说,”看到白蔹回来,任晚萱只冷冷的收回目光,“你去跟老师解释吧。”
然而白蔹并没有看她。
她站在门口,看着自己的座位,黑色书包被随手丢在地上,凳子上、桌子下方散落着一堆书,还有一瓶早上纪邵军在她走之前塞她包里的牛奶。
班级一如既往的安静。
白蔹慢慢走到自己位置边,踢开凳子,低头看着散落的书几秒。
她抬头,脸上没有一丝笑容,只有三个字:“谁弄的?”
她向来都一副懒散的样子,除了学习对其他事情兴趣不大。
此时她眉目深冽,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笼了一团晨雾,原本精致的眉宇却敛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儿!
被她目光一扫张世泽都不由往后倒退半步。
他目光看向时雨彤。
“是你啊?”白蔹伸手,纤长的手指直接捏着时雨彤的脖子拽过来。
“砰——”
时雨彤被她一手抓着脖子扔到了板凳上。
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不由又往后退了一步。
白蔹拔下了脑后的木簪,尖锐的簪子对准时雨彤的大动脉,白蔹手慢慢往下压着,几乎是残忍的对着她笑,“谁让你动我东西的?”
时雨彤脖子那一块红到不行,隐隐能看到血迹。
“怎么了?”教室门口,陆灵犀匆匆赶过来。
陆灵犀声音温和又有力量。
早在八班的人过来时,十五班就有人去找陆灵犀。
“白蔹!”张世泽也反应过来,他伸手一把抓住白蔹的簪子。
白蔹定定看了时雨彤几秒。
不能鲨。
陆灵犀说这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。
可这人是磁通量。
她既然是磁通量,那就算了吧。
白蔹想了几秒,然后慢条斯理的收回簪子。
“咳咳——”
时雨彤连忙爬起来,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白蔹,在动白蔹桌子前,她根本没想到面前这个人是个疯子!
**
任晚萱的东西失窃,最后在十五班找到。
这不是一件小事。
副校长听闻是任晚萱的事,也放下手边的事来到高三教学楼。
“不用找家长了,”任晚萱拿着邀请函,她掐断纪绍荣的电话,对陆灵犀跟学校领导道:“直接报警吧。”
找家长那不就如了白蔹的愿?
最后不仅成了任家的家事,甚至全校都知道了这个新生是任家人。
任晚萱丝毫不怀疑这件事不是白蔹做的,除了她,任晚萱不知道还有谁能这么蠢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。
想到找家长闹大,最后迫于舆论任家只能不计较。
可任晚萱偏就不如她所愿。
“任同学,”陆灵犀并不觉得这事是白蔹做的,但不管是谁做的,她也不赞同报警,“这是校内的事,报警对学生一生影响太大……”
旁边,副校长频频点头。
“不报警?轻拿轻放,”任晚萱看着办公室的人,“你们要是不知道我这张邀请函有价无市,可以问问陈著。”
她身旁,陈著沉吟了一会,“老师,这是白虎拍卖行的邀请函,除了特殊渠道能买到,确实有价无市。”
这群老师们哪知道什么是白虎拍卖行。
但听陈著跟任晚萱两人的话,也知道事情不简单。
陆灵犀跟副校长面面相觑。
“咳咳,”任晚萱身边,不敢看白蔹的时雨彤哑着声音,“你们不报警,我帮你们……”
陆灵犀皱眉:“可……”
“没事,”白蔹长得比陆灵犀高,她安抚陆灵犀,一副没所谓的样子,“你让他们报警吧,我没事的。”
“但是他们家……”
陆灵犀知道这几个大家族不好惹。
她看向陈著,八班这群人,陈著不会仗着家世惹是生非,跟其他人不一样,若在学校能找到一个制止任晚萱的。
可能也只有陈著了。
陈著收回目光,拒绝的意思很明显。
这是底线问题,他帮不了陆灵犀,而且……
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对于他们陈家来说也非常重要。
陆灵犀有些泄气。
时雨彤早就报警了,她满眼恶意的看着白蔹的方向。
白蔹本就没在意那个邀请函,只拿出手机,找出手机上一个人的头像,慢悠悠询问——

白背心:姐,我刚要跟你说,有人出价买了您的邀请函。
白蔹:小毛,那玩意有没有什么购买记录
白背心:没有记录啊,不过每个人的都是独一无二,干爹让拍卖场重新给您做了一份,所以您是贵宾,背后有个金色的“白”字。
白蔹了然,敲下一个字:。
白背心:姐,那我晚上在老地方等你,把卖家的钱给你。
白蔹:1
白背心:好嘞,姐!
**
涉及到任家的事,警局也不敢含糊,出警很快。
因为是学校,他们怕打扰学生,都是穿着便服来的,没有开警笛。
为首的片警将白蔹单独带去问话,又去调取走廊上的监控。
陆灵犀内心不安,她看着副校长,想说什么。
副校长叹息,他压低声音,有些头疼,怕了这群八班的特殊子弟:“陆老师,你也知道,八班哪个人好惹?你这学生,如果不想留下什么案底,直接让她转学吧。”
他虽然是副校长,但在任家跟陈家面前也只能战战兢兢。
整个问话过程好像很简单。
不到三分钟,隔壁办公室的片警跟白蔹就出来了。
两人一出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。
陆灵犀更是直接站起来。
目露询问。
“任小姐,”警/察已经提前被告知任晚萱的身份,他礼貌开口,“能把你手里的邀请函给我看一下吗?”
任晚萱皱了皱眉。
但还是将邀请函递给对方。
与群众不一样,警/察常年维护湘城治安,自然是知道黑水街跟白虎拍卖场的,他看到红色邀请函上那栩栩如生的白虎,小心翼翼。
他往后翻了翻。
白蔹没有仔细看过邀请函,此时才看到背后很小的“白”字,她缓过神,重新从口袋里拿出原木色簪子,不慌不忙的将头发重新挽上去。
她手指纤细,干净莹润到毫无杂质。
很难想象这只艺术品般的手之前是如何掐着时雨彤脖子的。
她看向警/察,眉眼清澈见底,风姿绰约,看起来就很乖:“那我可以回去了吗?我作业还没写完。”
两个警/察哪里见过这么又漂亮又乖还爱学习的学生,有些父爱在身,连忙道:“可以了可以了,回去写作业吧。”
白蔹点点头,一边扯开校服拉链,一边往外面走。
想起来什么,她又回头,很委屈:“老师,她刚刚推我桌子。”
她向陆灵犀告状。
警/察立马看向时雨彤,警惕且严肃:“同学,请注意你的一言一行!”
陆灵犀连忙挡住时雨彤看白蔹的目光,并温柔回头:“白蔹你别怕,先回去自习,老师在。”
时雨彤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蔹:“……???”
什么推桌子,tm的她只翻了书包,白蔹就差点没给她脖子捅穿了!
你们是不是都瞎了?
时雨彤现在才是真的想报警。
白蔹已经离开了,办公室里,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。
陈著愣愣看着警/察手里的邀请函,又看向门口。
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时雨彤哑着嗓子叫唤,“警/察叔叔,她可是小偷,你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?是什么人给你们发通知了吗?你可知她偷的是谁的东西?”
任晚萱也“腾”的一下站起来,她拧眉看着警/察,抿唇,“任家给你们打电话了?是谁?我爸吗?”
两个警/察一愣,“什么电话?”
任晚萱一脸冷笑,不想再跟他们争辩,“你们俩装什么呢?没接到电话你敢放她走?算了,东西给我吧。”
她伸手。
“任小姐,您的邀请函什么时候买的?”一个警/察没忍住,开口。
任晚萱开口,“昨天,花了五十万。”
五十万对普通人是天价,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钱。
重要的是这个渠道。
“五十万,按照我们了解的白虎拍卖场的市场价,就是普通客户。任小姐,你应该是不知道,白虎拍卖场有种邀请函是独一无二的吧?”
“什么?”任晚萱一愣,她确实没听过。
警/察将邀请函背过来,将那个小小的‘白’字指给她看,“看到没有,这右下角是个‘白’字,说明这是刚刚那位白同学的私有物品,白虎拍卖行的贵宾邀请函。你拿着别人的东西说报警就算了,怎么还非说这是你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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